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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长乐还是坐下来,将那首江南小调弹奏了一遍。
唇间轻喃着那熟悉而又遥远的曲调,与其说是为曾经的天子抚琴,不如说是与她一母同胞的弟弟一起重历过往。
模糊的画面逐渐在脑海中变得清晰。
那永远馥郁的微阳和母亲唇角慈爱的浅笑仿佛就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直到离开宜宁宫,长乐还沉浸在那情绪里,不知是忧愁还是释然。
她在宫门前驻足,回头凝望的瞬间喟然长叹。
来到这里的前一刻,她还充满愤怒而不肯相信,可见到如今的逍遥王,她则终于相信,也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见她眸中带着失落,顾渊踱至与她并肩之处,于袖下轻握她的柔荑。
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她才恍惚回过神来,略掀了掀眼帘,表情却有些怔然。
下一刻,她忽然侧过身,将另一只手握紧他的袖摆,仰头凝视他道:“我不是恨他放弃王位,也不恨瑞王忤逆,只是有些伤心,他宁可向逆贼屈服,也不愿相信我。”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他解释这些,可说出来,心里压得喘不过气的那种感觉缓解了稍许。
她并不知道,自顾渊的角度看去,那双秋水般的眼眸,此刻正有晶莹浮现,却又仿佛隐忍着不肯溢出。
于是她感觉到他的手握紧了些,眸光好似安慰一般将她笼罩,而后温柔的点了点头道:“我懂的。”
听到他的声音,她竟当真受到了安慰一样,心里好过了许多。
顾渊则拉着她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来对她道:“跟我回去吧。”
“好。”
她喃喃的应着,跟随他迈步前行。
在顾渊的引领下,他们顺利的离开了皇宫,乘坐马车往长安城里他的府宅去。
然而,当马车在一座宅院前停下,而他对她说“到了”
之后,长乐却被眼前所见震住。
他们如今身在一处幽静的巷子里,可也只需要拐出一条街,就到了长安城最繁华的集市,可谓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眼前的宅院单是从周遭的围墙来看就十分宽阔,不难想象里面更有一番广阔天地。
庭院里似乎栽种了许多的树木,即便眼下是深秋,也仍然有繁茂的枝桠自围墙上探出,引人想象春日的繁华之景。
对于自小长在锦绣堆里的长乐来说,这样的府宅虽然华美,可也算不上出类拔萃,毕竟比起那些诸侯王的府邸还是在形制上逊色了一等。
然而,真正让她震惊的也并非是这座宅府的精致与规模,而是那高悬于门楣上的匾额。
“宁、国、府。”
她一字一顿的念出上面鎏金的大字,仿佛是要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毫无疑问,能够悬挂如此牌匾的只有被封为国公的大臣。
如今朝堂之中,位至公侯者寥寥可数,且那些人的名字和封号她几乎倒背如流,可翻遍记忆,她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大晋朝有位宁国公。
“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长乐微怔的立在宅府前,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惊慌不安。
顾渊正自身后向她靠近,原本守在宅府前的侍卫和仆忽然都跪在了地上,齐声道:“恭迎老爷回府。”
很显然的,他们并非在和长乐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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