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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上自然也固若金汤!”
赵玖欣慰颔首,自然又把将来似乎还要拿钱来兑换的好话拿出来勉励了对方一番。
而后,既然军情还很紧急,赵官家便也没有留下韩世忠与田师中,这二人一个归山下水寨,一个直接回了下蔡自然不提……而稍倾片刻,赵玖复又将此番言语当做口谕专门传达下去,却是在敲打行在要员们,让他们继续勤勉做事,少些歪七八糟的心思!
或者说,晚些再来那些歪七八糟的心思!
毕竟,赵官家虽然年轻浮躁,纸上谈兵,却也心知肚明,战争之后是政治,有些东西根本是躲不掉的:
譬如,战后行在的去向,必然要引起当日陪都争议的再起,而此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如何都要慎重;
然后是武臣崛起的势不可挡,既然已经决定全面抗战,那将来的朝廷格局中,兵事就是最大的,武臣的地位也将再难抑制,这一点其实所有人都有所准备了,不过具体安排赵玖依然没有下定决心;
最后,则是之前刻意避开此战的李相公了,李纲李伯纪战后必然重返朝堂,届时,李此人兼公相之身、托孤之名、东南羽翼齐备之势,而他赵官家也有不可替代的正统性、绝对优势的兵权,战场赌斗成功后的威望,他二人一旦相逢,只是稍许摩擦和异动,恐怕都要引起朝堂上的地震……
想到这里,赵官家也实在是不好怪行在中最近上蹿下跳的这些人……将心比心,前路茫茫,浊浪滔天,谁不愿意事先备把伞呢?
然而,就在赵玖按下种种复杂心思,以韩世忠、张俊的建议为根本,重新稳下心态,准备继续长久抗战之际,仅仅是隔了一日,也就是第二日二月初六日一早,他便被一个新消息给弄懵了!
“官家!”
甲胄未去的杨沂中匆匆闯入御帐,单膝下跪,仓促汇报。
“官家速速来看,金人居然撤军了!”
明明让别人小心应付,自己却在榻上睡懒觉的赵玖茫然失声,懵了很久方才冲出御帐,却是连那件标志性的圆领红袍都来不及穿,乃是大押班蓝珪亲自追着送出来的,硬是在龙纛下套上的。
然而,这些细节都无所谓,因为一个肉眼可见的事实是,赵玖立在八公山北峦的金吾纛旓下,遥遥观望对面金营,果然看到整个金军军营都在忙碌之中——看起来的确是在撤退!
到了中午,金军的撤退已经毋庸置疑了,根据杨沂中和多名军士的肉眼观测结果,先是一支四五百人的轻装精锐骑兵部队例行开道向北,随即一支至少七千人的金军骑兵主力带着少许辎重车辆,缓缓向北,随后出发离开了淮河畔的大营。
不过,七千人的军队一走,金军大营便即刻恢复了正常秩序,却并未见到更多的部队在收拾行装、准备离开。
“应该是分为三部……”
杨沂中立即给行在处的文臣们做了解释。
“前军、中军、断后……前军应该会先出发,在北面占据好一座城池,或者立好营寨,然后方才出中军,护卫着辎重离营,等中军到达,后军才会拔营出发。”
言至此处,杨沂中微微一顿。
“这也是金军野战精炼,自诩平地之上骑兵无敌,且支援极速,方能行此策,否则必然会因擅自分兵而入兵家大忌。
可反过来说,正是因为平地骑兵无敌,支援得力,金军如此撤退,自然能够保全之前的缴获。”
赵玖以下,吕好问、汪伯彦,还有一大堆人似懂非懂。
“那他们是从东路沂水方向撤回还是要从西路济州撤回?”
赵玖忽然想起昨日韩世忠说的事情,不免再问。
“如何往正北而去?”
“不好说!”
这次不是杨沂中,而是最近开始重新活跃的御营都统制王渊在抢答。
“回禀官家,从东走还是西走,须看金军是否往东渡过涡河,而此地正北,乃是蒙城,蒙城居于涡河畔,得金军到了彼处才能见分晓……”
众人恍然颔首。
而赵玖复又追问不及:“可能派出哨骑监视?”
“自然可以!”
王渊当即应声。
“但须等后军拔营。”
赵玖终于不再多问。
不过,赵玖不问,有人却忍不住插嘴了:“官家,臣中书舍人胡寅冒昧以闻,韩世忠、张俊昨日方才说梁山泊大捷不足以迅速动摇金兀术,那敢问,为何金兀术今日便匆匆而走?”
“臣翰林学士林景默,同有此问。”
小林学士也赶紧出声,而且说得更加直接、更加不客气。
“是不是韩张两位闻得岳、张等将有此大胜,又受赏镇抚使,心中妒忌,故意贬低梁山泊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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