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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哆哆嗦嗦,撕心哭喊:“大人……大人啊,小的真……真不知道。
小的就是……是个挑水做饭的,平时连驸马爷的面都见不上……”
星河冷笑,抬手一挥,左右上前按住他,两只酒盅磕托一声并排摆在了他面前。
“一杯砒霜,一杯鸩酒,你喜欢哪杯,自己挑吧。”
挑哪杯都是个死,伙夫吓得肝儿都要碎了,涨红了颜面,脑门上青筋根根蹦起,杀猪似的蹬腿嚎啕:“不不不……小的不想死,我家里有老娘,还有个刚落地的孩子……大人您行行好,饶了小的吧!”
边上金瓷火上浇油,噌地抽出匕首来,那刀锋堪堪擦过他的面皮,咚地一声扎在他面前的春凳上,“不喝也行,控戎司折磨人的手段多着呢,今儿管叫你痛快。”
那伙夫毕竟只是个寻常下人,自公主府里出乱子,至今半年有余,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没日没夜听那些惨叫哭号,早吓得惊弓之鸟似的。
刚才又目睹了几个同伴的下场,愈发觉得自己不能活。
这毒酒一重,匕首又一重,全搁在他面前,他的脑子顿时就木了,只觉一股热流汤汤而下,裤裆里暖和起来,番子却哈哈笑骂:“孬种,还没上刑就他妈尿了!”
一个男人总有底线,比如这尿裤子,自打懂事儿起就再没有过。
这回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番子的幸灾乐祸几乎把他淹没,他脸红脖子粗,“不就是条命吗……”
但“要就拿去”
这句话,到底没能说出口。
星河看火候差不多了,撤走了按压他的人,隔着书案同他谈条件,“我不要你的命,你的命不值钱。
横竖先头几个人的了局你都看见了,再嘴硬下去,不过同样下场。
我给你指条明道儿,你办得好,我保你全家太平;可要是办得不好,不光你,你老娘,你媳妇儿,还有你三个月大的儿子,都得下去伺候驸马爷,你自个儿掂量掂量。”
都到了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可掂量的!
伙夫咬牙,亲娘祖奶奶地叫开了,“您吩咐,小的全听您的。”
星河说好,“我只要你一句话。”
伙夫点头如捣蒜,“这会儿就算骂我爹是王八,小的也干。”
星河寒着脸皱了皱眉,“我没闲心管你爹是不是王八,我只知道驸马案要结案,就是捅破天,也得找出背后的主谋来。
你不咬别人,别人就咬你,当初一块儿进来的是六个,还有一个关在隔壁刑房里。
人家比你识时务,早早儿指认了你,只要你不松口,这杀人的罪名就是你的,你喊冤也没用。”
就比如一件东西没人争,都不拿它当回事,抽冷子蹦出一个抬杠的,臭肉都变香了。
星河深谙此道,隔壁牢房里也没有这个人,一切只是手段罢了。
伙夫一听有人抢着立功劳,还把矛头指向他,果然万万不能领受。
他挣扎着,趴儿狗一样爬上前,额头在地上砸得邦邦响,“大人您是菩萨再世,您一定救救小的。
只要让我留着吃饭家伙,您说什么小的都照做。”
星河松了口气,靠向圈椅说好,“我问你,驸马身亡前,是不是才用过晚膳?”
伙夫说是,“府里每日酉时三刻摆饭,天塌了时辰也不变。”
“当天晚膳前,二爷高知崖是否入公主府,同驸马发生口角?”
伙夫说是,“吵得一天星斗,府里人人知道。”
“为什么?”
那伙夫简直是个可造之才,很懂得举一反三,“这还用问吗,二爷和暇龄公主有那层关系,哥儿俩抢着侍主,争风吃醋。”
案后的人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最后问你一句,高二爷往驸马食盒里加鹤顶红,是你亲眼所见吗?”
伙夫微愣了下,可也不容细想,毫不犹豫地点头,“是,是小的亲眼所见,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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