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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顕正算着陆家到达杭州的日子,一切都会照他安排的进行,他一点都不会担心,其中会有什么差错。
因为一定不会有错。
他请了两家镖局沿途保护,加上陆家和王家的护院,足以应付江浙一带所有的山贼和强盗。
而陆家不但会将整个族中的财物都搬来,跟着的还有顾家一多半的财产。
顾琅华现在应该已经成了瞎子,顾老太太会一病不起,王家的算计也会得手。
顾家虽然是个百年大族,也会被他一口口吃下去。
现在正是他春风得意的时候。
“老爷,徐大人来了。”
陆家下人低声禀告。
陆文顕点了点头。
徐松元回乡探母,轰动了整个杭州城。
却只在惠丰楼里定了一间包房与他私下里见面。
徐松元三十七岁,先帝在位时恩科状元郎,精通梵文、藏文、蒙文等六种语言,颇得当时的左丞相刘景臣重用,海外各国来贡,均由徐松元带领翰林院接待使臣,翻译表文。
先帝大行时,当今皇上与太后母子不合,刘景臣从中调和才让政局稳定,却没想到很快发生了惠王之乱,刘景臣因此被牵连下狱,身为刘景臣学生的徐松元也受波及,被打发去修文史,后因出使西夏带回了情报让大齐军队收回被西夏霸占的十五座城池立下大功,被皇上召进通政院,谁知庆王之乱又被牵连,因此遭到罢官。
徐松元带着妻儿回到杭州老家,路上妻子杭氏生下嫡女徐谨莜,第二年又得嫡子徐恺之,同年刘景臣被平反,徐松元重新入仕,并在刘景臣的提拔下一路从通政院做到了中书省。
虽然经过三起三落,徐松元仍旧是三十七岁的好年纪,将来有可能接替刘景臣的左丞相之位,所以徐家才门庭若市。
但徐松元却是一个不喜欢交际的人,妻子杭氏更是守住了徐家大门,闲人一律免进,即便是杭州八面玲珑的人,用尽了所有手段,充其量也只是给徐家老太爷买了几块旧墨罢了。
想到这里,陆文顕就十分骄傲,八年前谁能想到一个落魄的徐松元能够这么快就翻身,唯有他把握了这个机会。
落魄时的相知,是打开一个人心门的钥匙。
他能用这个掌控徐松元一辈子。
雅间的帘子掀起,徐松元走进来。
陆文顕看过去,徐松元穿着一身青色的直缀,脸上红光焕发,身居要职却没能让他发福起来,仍旧是那么神采奕奕,只是脸上书卷气太浓,眉眼中少了几分的灵巧,读书人的骄傲始终在他骨子里流淌,而这就是他最致命的地方。
这个事事不肯低头的书呆子,在镇江的时候,因为妻子杭氏突然临产,血流不止而大声哭泣,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向陆家求助。
陆文顕想想这个就觉得得意,任徐松元在风光,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走投无路的穷酸罢了。
陆文顕上前笑着给徐松元准备好座位,倒酒,寒暄一气呵成,“听说夫人和小姐要去京中?”
徐松元颌首,脸上没有得意的神情,“只是参加太后娘娘的寿宴。”
陆文顕笑着道:“谨莜这么小就要面见太后,想必夫人这些日子一定很发愁。”
人人都以为这是光鲜的事,谁又知道在宫中只要走错一步,就会引来大祸。
徐松元道:“这些日子也是苦了夫人,家中请了几个从宫中出来的嬷嬷教导谨莜,却都进展缓慢。”
谨莜实在太娇气了。
站一会儿觉得累,坐一会儿又抱怨椅子太硬,让她学宫中的礼数,她倒发起脾气来,生说嬷嬷对她喝三吆四。
陆文顕道:“我倒是有个好人选介绍给大人,也是我凑巧识得的,从前伺候过太妃,对宫中礼仪再清楚不过,最重要的是她人长得和顺,说不定大小姐看着喜欢,规矩也就学得快些。”
陆文顕说到这里顿了顿,“兄长也知道我好玄学,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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