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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钰略微地思考,沉吟道:“可是南边那张,顾,陆,朱四家?”
“对,就是他们,这些家族在吴国时便是这南地望族,势力庞杂而繁盛,他们经营着水道,陆运,粮食,兵器,以及各种五花八门的买卖,钱财堆积如山,富可敌国,老祖拥立先帝时,就和谢家,庾家,桓家,以及司马家联合牵制住这些南地望族,他们缺兵少将,确有着当朝难以匹敌的地域优势,而这几年,他们几家团团抱在一起,似乎在做着一些难以示人的事情。”
北四贵,南四族,百年前衣冠南渡,立都建康,元气大伤的司马氏一族要不是王导倾力相辅,恐怕也不会有往后数年的安生日子,这四大家族是南方的大姓,吴国时的望族,就相当于王谢桓庾同样势力的豪门。
但双方在实力上有着质的差异,尤其在司马氏举兵南下逃避时,因为利益上的冲突,同这些当地的强门大户难免会起冲突。
元帝司马睿刚刚找得一处安身之地,对北方跟随自己而来的四大家族封赏很厚,而刻意的疏远南方四大家族,让其中的矛盾在那时便充满其中,虽然有王导倾力的调和,让南方的四族也能在朝堂中占得席位,但毕竟和北方的四大家族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本是南地的豪族,确要同北地而来的豪族争权夺利,吃亏的地方便不是一丁点,哪怕费尽心思的去调和,这些人也会深深地把受过的耻辱记在心中代代相传。
“他们想造反?”
王毓点点头道:“但他们很聪明,不敢明面上做这些事情,所以,便暗中资助了孙恩,卢循。”
“那哥哥的意思是?”
谢钰有些明白过来,确依然装着糊涂道。
“只是苦于一直抓不到任何证据,所以想让你来看看,是否能发现些端倪。”
王毓态度有些真诚地说道。
所有造反的事情自然跟他这个侍御史有着关系,可现下,还有一股匪徒在城外没来得及剿灭,就又要染上这种事情,王家想干嘛?排除异己?似乎南地的四大家族跟他们没有一点利益上的冲突,王毓张开这个口,是以私人的身份来让他帮忙,没有官面上的支持,多多少少会有些束手束脚,这........想拒绝,确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王毓岂能看不出他心中不愿,略微地有些失望道:“罢了,你要是不愿意做,便只当个坊间传闻来听,也不会强难于你。”
谢钰想了想,干脆就直说道:“是有些不想去多这些是非,我是有些想不通,为何哥哥让我去查?而这些事情似乎很难提到朝堂之上,毕竟,司马家现在要笼络这些人以图安定,齐心协力地准备对付楚王,而......”
说到此处,戛然而止,王毓明白道:“钰哥儿难道以为我想害你吗?没错,家父是亲楚王,但他不会糊涂到让这个贪婪自大之人把持权利,这是态度上的问题,作为儿子,没有办法去干预,也干预不了,王家族人众多,但都有心让家族强大,亲楚王,让我想来,也是父亲在选择将来会有益于家族的势力,这是自保,而非同圣上作对,同皇族们作对。”
“为什么我找你去办这件事情,无非是我的选择,这些人在动摇着朝廷的根基,对谢家有益吗?一旦司马氏太弱,势必会让别人乘虚而入,司马懿能控制曹氏,建立这晋之江山,那么,桓氏也能建立,南方的四大家族也能建立,如果这样的局面出现,还会有我们两族的存在吗?”
谢钰沉默,他有些玩味地琢磨着这些话,王毓的见识非凡,对眼下的势力分布个个点评,作为臣子,话说的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其实在任何家族心中,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强权者取代另个权力,被认为是种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强大的秦朝汉朝那种讲究忠君的思想经过数百年权力更替下的折磨,已经让人淡了那种心思。
话说的明白点,就是谁强谁就能做王的意思,而王毓的话中也分明为两家将来需要选择侍奉的势力在做权衡,在他的心里,天平显然更倾斜于司马氏,而自己暗中观察南方的四大家族,显然是想替朝廷,替家族拔了这颗有毒的刺。
谢钰终于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意思,不由得有心佩服道:“看来还是有些误会了哥哥的意思,还望海涵。”
“你能想到那里,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会怪你。”
“既然哥哥有此心思,让我也有些惭愧,都是为圣上分忧,分家族担责,这件事,便交给我吧,但丑话说在前面,能抓住证据最好,抓不住也没办法,就跟您说的一样,他们四家根基深厚,万一出点事情,可真就连累到了族里,要是倒时候出事,哥哥你可莫要藏起来和我撇开关系啊,哈哈哈~”
听起来像是开玩笑,但王毓知道,这个聪明的家伙想把他俩绑在同条战船上,不由乐呵道:“你看哥哥像那种人吗?”
“不是最好~”
谢钰调侃道。
王毓被逗乐道:“真是的,你的性情跟你两个哥哥差的太远了。”
“嘿!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怎么,哥哥是在讥讽谢家吗?”
谢钰开着玩笑道。
“咦~你这俚语说的甚是有趣,哈哈。”
两个人有如一见如故地笑闹着,吃吃喝喝半晌,眼看时候不早,王毓道:“对了,这四大家在城中都有德高望重的人在京,有时间的话去拜访下。”
起身下楼送出,自己便也坐上马车,有些魂不守舍地向府中行去。
神秘组织!
皇后王神爱!
司马元显!
还有南地的四大家族,事情真是越来越多了,呵呵,这有趣的生活,谢钰不由苦笑的在心中琢磨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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