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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倩娥见这弟弟终于明白厉害关系,才悠道:
“高翠翠那边,拦也拦不久,总得跟老爷碰面。
还能怎么是好,死咬着牙关不认账呗!
香铺那边你去打理打理,你好歹铺子做了这么久,这点儿能耐该是有吧!
我还不信老爷有那精气神儿,跑去店面那头,抓人一个个去对峙。”
柳嵩连连点头:“成!
那日良哥接送人,都是进香铺后门,没人见着,进了内院天井,也就一个眼瞽耳聋老帮佣送茶时见过那小姨娘,我随便寻个机会将那老头子打发了也就是了,铺子里那些喽啰,弟弟还算能震得住,服侍欢娘那个肥婆当日被弟弟打发出外采购东西,比欢娘还晚回一两个时辰,又是姐姐这边人,没什么。”
柳倩娥勉强平和一些,沉吟片刻:“家中这边,听那婢子说,好像是个烧火婆子撞见了,多嘴跟高翠翠说,我再想想法子,看怎么跟那贱人周旋。”
说着无端又发了烦,挥挥手:“你先去做该做吧,别站这儿碍我眼。”
待柳嵩夹着尾巴灰溜溜离了,柳倩娥自顾喝了两盅茶,不大放心,又叫人将欢娘喊过来。
欢娘早晨才给奶奶定时请过安,刚刚回了东院,正擦拭供桌,置换供食,又得了召唤,说是去二院那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一路已经有了猜测,等到了二院,见到柳倩娥脸色,已笃定了大半。
柳倩娥见着座下这有名无份小寡娘,素裹银装,衬得乌发绯腮,正是花儿待开时光,心忖要是自己,也不甘心为个没见过面死人,每日对着神龛念经食斋。
不管胞弟有没同她有首尾事,光看这样子,柳倩娥也是有些沉不住气,如今这小人儿年龄尚幼,就有些招惹人姿态,再过几年,心眼活络了,环境熟识了,又没个男人约束,那还得了。
由古至今,大户偷情小妾和逃亡小妾,实不能说不多,所以一般人家夫主一亡,向来是留妻守寡,放卖妾侍,以免管束不住,给家门蒙羞,可如今却是掉了个面儿,偏寻个绮年玉貌,正当青春小娇娘,不承妻位,却行妻责,时日久了,不甘不愿,禁不起诱惑也是正常。
想着,柳倩娥又由不得念起那日霍怀勋提过欢娘几句,心窝子是一刺一刺,扎得人不舒泰,叫她过来本就打算是恐吓一番,这会儿双重恼恨是都来了,将案上茶盅连盖带盏子一起朝欢娘扔去:“你可知道犯下大错!”
茶杯飞溅着水和茶叶梗子迎头泼来,是个人条件反射都想要避,欢娘却不能避,避了只怕惹这夫人怒,生生摁下身子,任茶水砸到身上,水咕噜咕噜淌下来,湿了半面衣裳,幸亏这茶水没来得及蓄热,已经是温,不至于烫着,又忙俯身应道:“有错!
夫人说有错,妾身就是有错!”
人屋檐下,不是自己错也得揽过来!
柳倩娥见她这奉承巴结模样儿,算是消了些气,声音犹冷如霜:“你既知道错,就不用我多说了,老爷那头到时如何处置你,就看你造化了!”
欢娘晓得柳倩娥是试探,垮了脸,摆出大惊色:“奶奶不信妾身,还不信舅老爷吗?妾身打从成了郑家人,总想着出份薄力,老爷卧病,那头有奶奶和两位姨娘料理,妾身沾不上手,得奶奶允可,宅内帮衬生意内务,从来不奢望什么功劳苦劳,可也没想过坐家中也会天上掉祸!”
确实是坐家中天上掉了个霍,那贱人害死人了,想着欢娘又是恨得牙痒。
柳倩娥装模作样:“我自然是信我那弟弟,你可真是没同他做出伤大雅苟且事?”
欢娘使劲儿掐自己大腿内侧,白出一张脸给柳倩娥看:“怎么敢!
妾身跟舅老爷都是一心一意为着老爷,可不知道得罪了哪个无中生有,用这种大不敬事冤枉妾身!”
又抱柳倩娥大腿死死不放:“还望奶奶救妾身!”
就说了吧,男人这生物,靠不住,没他什么事儿时,狗似缠着人不放,关键时刻,派不上半点用场,那柳嵩把自己弄出去时言之凿凿说没事没事,这关卡,人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还是得靠自己。
欢娘想着气愤,掐肉劲儿都大了些。
柳倩娥见欢娘已将性命压自己身上,晓得她如今就是个陀螺,随着自己拉线转,也就叫她同袅烟到时咬死牙关,千万别说漏了嘴,就说当日只待家里,没曾出户半步。
欢娘听说是尤婆子捅篓子,不禁开口:“高姨娘那边得意,不过是因为有个人证,可那人证若是个没诚信不受信赖,说什么都是不管用吧。”
柳倩娥这几日叫柳嵩找那尤婆子,本是打算找到后,给些黄白物,半胁半诱地叫她闭嘴也就好了,如今听欢娘一说,心想若是能借那尤婆子反将高翠翠一军,怕是好,凤眼一瞥:“你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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