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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大铁门响了一次,陶淮南仔细听,没听见人进来,朝着面前开口问:“是我哥么?”
他声音挺软的,声音小,奶声奶气儿。
对面小孩儿眼睛往窗户上一瞄,头一回开了口,声音没陶淮南那么软乎,说“不是”
。
陶淮南张张嘴,“啊”
了声。
他低头坐着不动,抿着嘴唇,手指一直在炕革上轻轻地挠。
外头没一点动静,又过了会儿,陶淮南再次开口:“你帮我找个瓶儿……”
他眨着空洞的眼睛,这次听起来快哭了:“……我想尿尿。”
眼瞎就是这么废物,八岁的男孩子了身边要没个人自己连尿都尿不了。
对面的男孩也眨眨眼,随后抬起那双总是往下耷着的眼皮四处看了看,翻了挂着的半截门帘去了外屋。
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个饭盆儿,比二大碗大一圈,陶晓东有时候用这个盆儿盛饭给他。
铝盆儿磕在木炕沿上,他甩着长了一块的袖子又往前推了一把,然后转头回了之前站着的墙根。
陶淮南往前摸,摸到冰凉的圆盆儿,他没用这东西接过,可也没犹豫,实在是憋不住了。
半天之后提好裤子轻轻地把饭盆儿往前推推,声儿更小了:“你帮我倒了……”
水泥地没那么平,男孩儿拖着没那么合脚的棉鞋,鞋底擦地面的声音就更明显。
陶淮南听见他过来,又听见他开门出去,随后门再响,铝盆“当”
的一声落在外屋的锅台边。
棉鞋底和水泥地的摩擦声一步一步再回来的时候,尿舒服了的陶淮南朝着墙根的方向不好意思地笑笑。
大人没在家,俩小孩儿偷着干了坏事儿,拿吃饭的盆儿尿尿。
尿完知道害臊了,陶淮南手还抠着炕革,也没抬头,悄么声儿地哼了一句:“……咱们别说吧?”
陶晓东中午才回来,落葬以后得安排村里帮忙的这些老邻居吃饭。
回来时给他俩也都带了饭,进屋先问陶淮南:“憋尿了吧?”
陶淮南没吭声,往墙根那看了一眼,啥也看不见。
陶晓东照例给那小孩儿拨了饭菜,铝盆儿端过去的时候那小孩儿看着他手里的盆,无声地看了半天,没接。
他脸也不抬头也不抬,陶晓东也没心思管他,把盆儿往他旁边柜子上一放,说:“自己吃。”
小孩儿俩手往后一背,后背倚着墙一晃一晃,没吃。
陶晓东抱着陶淮南去外屋脏水桶尿了一次,回来喂他把饭吃了。
墙根无声无息,听不着吃饭的动静。
陶淮南饭吃了一半,说饱了不吃了。
陶晓东给他擦了嘴,让他睡会儿。
说完端着碗要出去,陶淮南叫住他,喊了声“哥”
。
陶晓东回头看他:“怎么了?”
陶淮南拍拍自己旁边:“我没吃饱,我一会儿饿了吃。”
“凉了还吃?”
陶淮南吭吭哧哧地说:“反正就放着吧……等会儿还吃。”
陶晓东不可能让他吃,但也顺着他没端出去倒了,随手往边上一放,出去洗了把脸。
这么多天陶晓东没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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