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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勿躁,庙中一干孩子全都安然无恙。”
正当陈遥抓耳挠心不知所措之际,身后黑暗处缓缓行出一人,口宣佛号,双手合十,淡然接上话茬,正是那道衍大师。
“见、见过道衍大师。”
一见是他,陈遥愣了愣,不过听他口中之言,心中大石总算落下,而这时候他也明白了此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原来这天玄道长从头至尾都在诓骗自己,搞不好连今夜遭遇女鬼之事都出自他一番算计,更可气的是此人居然还敢朝果儿他们下手,听道衍的意思,若非他们及时出手,庙内众孩童包括果儿在内,恐怕此时已是凶多吉少。
一念及此,陈遥勃然大怒,他不知为何总有人想加害于自己,更不明白为何还能做到如此地步,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自己骨骼清奇身怀神通大潜???
呸,才不是呢。
“阿弥陀佛。
看施主模样,当是有诸多疑问,不妨事,若心有存疑,往后可向贫僧询问一二,贫僧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陈遥神情不定,怒气难平,道衍双手合十缓缓说道,这话让陈遥满腔的怒火顿时消散大半,事出有因是不假,但听道衍这么一说……却似是要解开谜底的意思?
不过道衍大师说的是“往后”
而非“当下”
,这意思表明当下并非谈话之所,李岚清与天玄子这一番拼斗到底还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只怕此间已有官兵闻询赶来,此地不宜久留。
陈遥还在愣神,荒宅不远处的空地上李岚清已是结束战斗,只见天玄子披发断臂,地上桃木剑更是断作数截,此时已然倒伏于地哼哼不止——
没得说,李岚清到底师出斜月三星洞,天玄子与其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有如此战果全无悬念,而由天玄子奴役行恶的女鬼当下也已奄奄一息,被符咒困在角落苟延残喘,悲鸣不止,声音听得人抓耳挠心。
李岚清转身回步,望了地上道人一眼,这时陈遥发觉身旁的道衍似乎想要说点什么,然而未等大师开口,李岚清已是倒转手中青锋宝剑,跨前一步,寒芒一逝,便利利落落刺穿了天玄子的胸膛,可怜天玄子哼都未及哼一声便身死道消,做了那剑下亡魂。
“阿弥陀佛,真人……”
陈遥眉心一跳,当街杀人这种事他虽心有准备,但连活两世这还是头一遭亲眼目睹,饶是胆大,也不禁心头一颤,而身旁的道衍此时早已眉头大蹙。
他双手合十,疾行两步,似乎是想赶到李岚清身侧说点什么,然而还是未及开口,旋回青锋长剑的李岚清又是以手掐诀,双指一并冲角落里的女鬼一指,口中喝道。
“破!”
紧接着陈遥便看到了传说中的魂飞魄散——
那女鬼遭李岚清一指,登时凄厉惨嚎一声,旋即周身如烟如雾般乍然一散,化作烟尘再无迹可寻。
这一幕同样看得陈遥触目惊心,哪怕这情况他在各类鬼片里见过不下数次,而身旁道衍亦是如此,他当下已然停步,眉头微蹙缓缓言道。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真人何必赶尽杀绝,上天有好生之德,小惩大诫便可,何故非要造下这血海杀孽。”
“血海杀孽?”
李岚清闻言眉头亦蹙,他将手中宝剑自上而下唰唰一扫,反手插入所背剑鞘,神情淡然反问道,“无量天尊,大师可知我道门中人如何对待同道败类?”
道衍面露不忍,合十而言:“贫僧岂会不知?然杀孽易造而杀心难灭,长此以往,恐真人道心有损难历天劫,又何苦来哉?”
李岚清到底年岁不大,闻言嗤然一笑,不仅未听进道衍所言,反倒一挑眉梢反问道:“大师所言甚是,只是不知当日大师于山中连毙两具妖邪之时,可有想到这杀孽易起而杀心难灭之理?”
直到这时候陈遥才算真正确定了自己那晚在深山里所见的怪人……的的确确是个妖怪,不过这些事李岚清是怎么知道的?
道衍眉头一直未曾舒展,当下听李岚清如此揶揄蹙得越发紧至,他自然明白李岚清的意思,劝人止杀自己反造杀业,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更何况,当下这番杀业还是因自己而起,小道长有所迁怒也属常情。
“贫道能理解大师,但不求大师理解贫道,大师也无需再劝,此人败坏我道门声威,只此一条便万死难赎;至于那鬼物,仗着妖道撑腰祸乱人世,更是人人得而诛之,感化教诲从非我道门行事风格,大师以为如何?”
“阿弥陀佛,真人此言谬矣,此人虽行事不端包藏祸心,然并未酿成大祸,断不该就此取其性命,若人人都如真人这般行事,那幽冥之下何时才能有平静之日?地藏菩萨所发宏愿又何时才能了结呢?”
道衍这话说得很是巧妙,不仅坚持了自己的立场,更表明了当日山中出手全是因为要阻妖邪枉造杀孽,不过他这话连陈遥都能听出多少有取巧之意,而李岚清是何许人?自然更不可能买账了。
不过到底都是得道高人,即便因某事起了争执,道衍和李岚清的态度也不像那市井泼皮一般,两人也不胡搅蛮缠,而是各自以自身为出发点,向对方讲述起各自所依仗的道理,陈遥听来听去,这两人说的无非就是佛家和道门各自的行事教义,而且大有一定要说服对方的架势。
这种局面往往最叫人头大,任何事一旦和信仰扯上关系什么的……那真是无解,若非其间之人,甚至连劝解的资格都没有。
“两位高人说的都对,但在小子看来也并非真就如此,儒也好,释也好,道也好,然万法归一都无甚区别,两位且听小子这道理如何: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
悟彻便令知出入,晓明应许觉宽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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