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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朱却是一万个听信的,呜了一声道:“主子,您升发的好日子就在前头啦。”
当然那好日子得靠自己挣,皇上对她委以了重任,听他那话头儿,恐怕不立功,他还不肯交代自己呢。
说话儿到了成和右门,怀恩上前敲门,里头人问了声谁,他压声说:“是我。”
只那一嗓子,就是通关文书。
站班的太监听了,忙拔下门栓打开了小角门。
过了这道门禁,下一道是螽斯门,仍旧只需一句”
是我“,那么森严的宫禁,说开也就开了。
颐行跟着怀恩走在西二长街上,其实她一直对夏太医夜间穿行紫禁城的能耐存疑,却又不好求证,犹豫了下才向怀恩打探:“门上禁卫森严,要是夜里有什么事儿,真是寸步难行吧?”
怀恩脑瓜子一转,就知道她在琢磨夏太医了。
这话可不能凑嘴应声儿,得仔细掂量着来,便道:“寻常宫人自然是寸步难行,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像主子有令,调遣个谁啊,或是哪宫的主儿忽然抱恙,差遣宫人一道道宫门传话,也是可以暂时开启的。”
横竖就是有办法。
在一个地方活得久了,多少能钻点空子,怀恩只差没有明说,从螽斯门夹道一直往西过寿安门,前头就到金水河畔。
那地方直往北通安乐堂,夏太医要是走这条道儿,可说是一路顺畅。
颐行心里也自是明白了,再没有接着追问。
前头就到长康右门了,怀恩引着她们进了夹道,敲响储秀宫门的时候,门内小太监絮絮叨叨抱怨:“又给打发回来了,早知道这么着,何苦上围房候着……”
结果一开门,看见的是怀恩的脸,那灯笼光照着青白的面皮,直把小太监吓得蹦起来,“大……大总管……”
怀恩嘴角噙着阴冷的笑,因储秀宫奴才对老姑奶奶不敬怒火大盛,“好小子,你当的好差,今儿不赏你个窝心脚,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说罢一脚丫子踹了过去,守门的太监不敢让,顺势一滚,脑袋磕着条凳的凳腿,磕托一声响。
边上另一个吓呆了,谁能想到小小的答应,是御前大总管亲自送回来的,忙不迭上前打圆场,说:“他是个没寿元的混账行子,犯糊涂犯到您跟前来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和他计较,小的这儿替他给您赔不是了。”
怀恩哼了一声,“你们冒犯的是我?冒犯的是颐主!
发昏当不得死的狗东西,主儿抬脚比你们头还高,你们倒猖狂。
再有下回,仔细熨平了你们!”
两个守门太监被训得孙子一般,紫禁城里自有一套上对下的章程。
这当口上颐行朝正殿望过去,见门里有人迈了出来,想必察觉宫门上动静了,仔细一分辨,来的是怀恩,忙避祸似的,重新缩回了殿里。
怀恩终于训斥完了,这才垂袖对颐行道:“主儿受委屈,奴才替您教训他们。
时候不早了,主儿快回去安置吧,奴才告退了。”
颐行颔首,冲他还了个礼,见他挑着灯笼原路返回了,这才和银朱相携走进了前院。
怀恩闹了这一通,各殿里应该都已经知情了,这回倒消停,正殿上没了阴阳怪气出来揶揄的人,她们顺顺溜溜返回了猗兰馆。
看家的含珍迎了出来,把人接进门后压声说:“您到这会子才回来,奴才忧心得不知怎么才好。
先头上永常在那儿打听,没听说今儿有人被翻了牌子……皇上留您做什么?别不是因为前儿走错了道儿,训斥您吧?”
颐行咂了下嘴,“真让你说着啦。”
含珍吃了一惊,又呼天爷,“您倒是全须全尾儿回来了,瞧您这模样,想必万岁爷还是容情了。”
颐行笑了笑,“岂止是容情,要不是我今儿没洗澡,可就留下侍寝啦。
明儿内务府给咱们送浴桶来,这可是咱们屋的大件儿,往后不愁没处洗澡喽。”
颐行没心没肺,对于此行的收获十分满意,上各处转一圈,琢磨浴桶该放在哪儿去了。
留下含珍和银朱面面相觑,心道听训斥听得差点儿侍寝,万岁爷对老姑奶奶,别不是觊觎已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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