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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神一震,赶紧打发了下人,打开看去——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这每一个字,都如钉子般从他的眼中直戳到心里。
尤其那最后几个字,每一笔都透着决绝的寒意。
陆府。
秋叶萧瑟。
临窗处,宛玉正翻着一本老旧的册子。
此册是她某日在窑场得来的。
说也蹊跷,那日一名生面孔的窑工迎面急匆匆地走来,还差点撞到她,这本册子就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但他走得急,宛玉后来一直没找到这个人。
她翻看之下,发现这册子中专门记录一些奇闻逸事。
其中一则写道:有孝女为救烧不出钦定瓷器的窑工父亲,以身殉窑,身死器成。
她数日未眠,整日整夜反复地看着这个故事。
此刻,她在等。
若他能赶来告诉她,他不娶公主,那无论天涯海角,淡饭黄齑,她也愿生死相随,即使背上不忠不孝之名。
但,若天黑前他不到……
“六弟。”
傅元铎推门而入,这几天他的咳嗽似乎好了许多。
傅元铮把信藏到背后,攥了攥。
“不用藏了,她送来的时候,我正瞧见了。”
傅元铎背对着夕阳的方向,脸上的表情隐在暗处,周身一片朦胧。
傅元铮心一横,道:“如果我反悔,四哥会拦我吗?”
傅元铎冷哼一声道:“计划我们都说定了,若你要反悔,现在放倒我很容易,踩着我的尸体,你走吧。”
傅元铮突然猛地一扑,刹那间,便将傅元铎扑倒在地。
傅元铎的背重重地撞在地上,疼得他眉头抽了抽。
但他没有喊出声,只是平静地睁开眼,盯着傅元铮看。
明明是傅元铮扑倒了他,可傅元铮却颤抖得厉害,他叨叨地念着:“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为什么……”
一滴泪砸在傅元铎的额上,又从边上滑了下去,留下一条冰冷的痕迹。
“六弟……”
傅元铎闭上了眼睛,叹道,“我不逼你,你自己决定。”
片刻后,他觉得身上一松,傅元铮已卸了力道,跌坐一旁。
傅元铎松了一口气,他明白,傅元铮已经做出了选择。
落日隐去了最后一丝余晖。
陆宛玉抬头看了看天,唇边浮起一抹微笑,眼泪却从眼眶涌了出来,模糊的泪光里,往日与他的欢乐一幕幕闪过,那样多的从前,原来都是假的。
钦定的交付日越来越近,窑场却始终烧不出那种红色的瓷器。
若是逾期,便是欺君。
翌晨,旭日初升,陆宛玉就到了窑场。
不久前,她亲手做了一个净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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