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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晓骏却犹如世外高人般不为所动,念完单词就微笑着淡定自若地看向良琴,等她说下一题,好像和那只叫声古怪、姿势僵硬的黑天鹅同台竞技,是一件相当自然并且优雅的事。
几十个单词过去,成东青的紧张逐渐消失,动作慢慢协调起来,有时候甚至能比孟晓骏先一步写出来,然后再大声地念出来,铿锵有力。
“又输了吧?”
王阳每次都这么幸灾乐祸,“孟晓骏那是从娘胎里就学的英语,你能跟他比吗?你没看咱系除了想泡他的,就你一个傻乎乎地敢凑上去找虐。
不过,我还是得说,东子,咱别跟妖怪比妖法,你跟那些个正常人比比,我看你一个个把他们斩于马下之后,还有谁敢笑话你是日本人!”
王阳横肘,做了一个凶猛的斜劈动作,仿佛这么来上一下,就可以把那些趁他忙于泡妞之机而讥笑成东青的人统统砍成两段。
“也没……那什么……”
成东青憨笑两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事实上这次可是拼到了同学们都没词,用现拿的词典翻着考才输的,绝对算得上是虽败犹荣。
孟晓骏说了,那是因为成东青背的词典不对,得背牛津的才行。
成东青小心翼翼地翻着边都卷没了的词典,汤渍、饭渍、小孩的涂鸦,甚至连尿渍都有。
这陪伴了他五六年的词典,还是村长看在成东青终于考上燕京大学的份儿上,才当成礼物,没再要回去的,哪里比得上孟晓骏那本厚厚的、崭新的牛津英汉双解词典。
成东青见过,孟晓骏请他到家里玩的时候,爬上梯子到书架最上层拿下来过,成东青光是看那庞大得堪比图书馆的藏书量和整齐划一的书目架子,就眼馋得傻在那里挪不动步了,等到孟晓骏递过词典示意他翻翻开开眼界的时候,更是恨不得哈喇子都流出来。
“晓骏。”
成东青没来由的紧张,舔了几次嘴唇,还是期盼着问:“能不能……”
孟晓骏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抬了抬眉,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书页、扉页。
成东青低头,一方鲜红的印章,端端正正地盖在上面:晓骏藏书谢绝外借。
Sorry.成东青记得当时孟晓骏是这么说的。
Itdoesn’tmatter.成东青回答,孟晓骏不但没嘲笑他的鬼子口音,还带着他念了几遍标准发音,成东青终于将尴尬轻轻地掩去。
“拿去背吧,下次给我好好地赢一场,让那些狗眼珠子都掉出来。”
王阳砸过一本牛津,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词典不如孟晓骏的版本新,但好歹是牛津了,成东青两眼放光,“反正我现捧着一本活词典,用不着这种死物,你是没我那么好的艳福了,就把我的二房给你过过瘾,别刘备借荆州啊。”
王阳什么时候晃出去的,成东青绝对没看到。
牛津啊!
这可是牛津词典!
成东青恨不得不吃不喝不拉不撒不睡,日夜抱着把它背下来。
背到脑子里,这词典就谁也拿不走了,成东青认为这是他最好的保有词典的方法。
这年头,问西语系的人借老婆都容易过借牛津词典。
成东青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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