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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2页）

&esp;&esp;只有花香飘散入鼻，四方传来渺远的歌声，天上的太阳摇曳相和，似有万众齐唱：

&esp;&esp;“天有圣日，太阳昭昭。

忘汝礼，从吾道。

去彼宫墙，复我田野！

&esp;&esp;地有神月，太阴濯濯。

弃汝义，从吾道。

去彼城垣，还我嘉禾！”

&esp;&esp;歌声中，凡人不可见的“炁”

从四方天幕涌来更急。

&esp;&esp;快速地催熟了麦花，青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金黄，海洋逐渐染上金色。

&esp;&esp;但麦花结出的，并非是谷。

&esp;&esp;等到黄金海洋成就时，谷成。

却飘出各色各样，不同的药香。

&esp;&esp;一株株的饱满谷粒垂落、垂落，竟然自动坠地，融入生养他们的土地，渗入地下，汇入水源。

&esp;&esp;“嗡”

！

&esp;&esp;从水中，从土地里，腾出一股又一股的浓黑烟气。

&esp;&esp;这些烟气被太阳一照，消融得无影无踪。

&esp;&esp;春来县城中，原有许多同样高挺着肚子，四肢如柴瘦的男男女女。

他们的肚子也同土地、水源一样，蒸出许多黑烟。

&esp;&esp;黑烟冒出来时，他们，包括那病夫的肚子，迅速瘪了下去。

&esp;&esp;而人群中，忽然有几人惨叫起来，他们的肚子倒是迅速鼓了起来。

&esp;&esp;邱阳知府惊呆了，却听酒疯子笑了起来，对那些围着他的衙役说：“还不捉拿那几个倒地不起的？他们正是潜藏到贵县，来看鱼儿这热闹的盗匪，其中，就有大盗头子啊！”

&esp;&esp;本是得令去捉他的衙役们下意识地听从了，将倒地的十几人死死捉住。

&esp;&esp;病夫已然不病，讶然地抚摸着已经憋下去的肚子，只觉全身精力无穷。

他的大肚子病，是如今乡民们常得的病，本来已经绝望等死，如今怎么这就好了？这难道就是仙家手段？

&esp;&esp;等听到酒疯子的话，他立即就信了，连自己的身体情况也顾不得，惊恨而起，一下子就抡起拳头，往那起盗匪身上砸，张口去咬他们的肉。

&esp;&esp;等衙役将他拉开，大盗头子的耳朵已经被他血淋漓地咬了下来，才惨然而笑，就要向鱼儿、酒疯子行大礼。

&esp;&esp;他还没礼成，就被酒疯子扶住了：“如今，鱼儿的能力还有限。

但从今后，春来水净，此县蛊胀，二十年不复矣！

汝平生之恨，如今消几分？”

&esp;&esp;如果只是个人的病暂时地好了，只杀死了那个别盗匪，他可能只消三分恨。

&esp;&esp;但环顾四周，那些因为大肚子病好转而快乐极了的，跟他一样的穷人，看着那些奄奄一息的盗匪，看着昏迷不醒的严内侍。

&esp;&esp;“病夫”

的眼角淌下一滴泪，咀嚼着这句“春来水净”

，神态却松快很多，挺直背脊，说：“六分！

我平生之恨，减六分！”

&esp;&esp;老乞婆也怔怔地看着这一幕，麻木的神态似乎有了一点儿触动，嗫嚅双唇，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