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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平安回府,梅茹仍不舒服。
太子赤.裸裸打量的目光好像还停在头顶,她只觉地恶寒阵阵。
待痛痛快快洗过澡,浑身清爽了,梅茹才终于舒出一口浊气。
这个季节的天气还是又闷又热,蝉鸣不断,也就夜里稍微凉快些。
她还欠着净明的观音像呢。
梅茹立在窗边略略平复下心绪,然后眉眼温柔的低头落笔。
观音总是慈悲的,她万万不能戾气太重。
偶尔有风拂过,玉色纱质的睡衣贴着姑娘家玲珑的身段起起伏伏,长长的乌发半湿半干,随意垂在后头,静琴在旁边拿软帕轻轻擦拭。
一切正安静,意婵端着剔红漆盘打帘进来。
那漆盘里头是一顶粉彩花蝶盅。
意婵笑道:“姑娘,前面夫人特地让人送来的绿瓜蜜,说是姑娘爱吃的。”
梅茹被太子恶心的没任何胃口,懒洋洋拂了一眼,她随口道:“先搁那儿吧。”
这可真是件稀奇事……意婵悄悄看了看静琴,静琴轻轻摇了摇头。
将粉彩花蝶盅搁在旁边的翘头案上,意婵问:“姑娘可是身子哪儿不爽利?”
梅茹默了默,忽然想到一桩事,她停笔一顿道:“意婵你先去外头,我问静琴一句话。”
难得听姑娘这么吩咐,意婵自然不会多打听事,这会儿拿着漆盘掀帘而出,又远远的守在外头。
里头剩主仆二人,梅茹方淡淡转过身,问静琴:“那把匕首搁哪儿了?”
这话问的是西羌回来多出来的那把精致匕首,静琴会意,她回道:“还收在奴婢那儿。”
沉默良久,梅茹叹了一声,吩咐道:“去找个万分可靠的人,寻一把小一些的、趁手的,能让我随身带着。”
她原先有一把的,后来掉在西羌驿馆了。
静琴听得心惊,“姑娘这……”
她满脸忧色的望着梅茹。
梅茹什么也没说,只又叮嘱了一句:“千万别对爹娘说。”
静琴点点头,梅茹这才重新落笔。
其实梅茹作画与她写字差不多,都比较随性,笔下的东西随意**,偏柔偏软,不像傅铮的画更有气势。
偏偏这一笔落下来,笔锋凌厉,透着肃杀之气,却是彻彻底底的将本该慈悲的观音像毁了。
梅茹微微一怔,不知想到什么,又轻叹了一口气,心底隐隐约约的就是觉得不妙。
外面这天儿竟越发热了,夜里她睡出一身汗。
翌日,梅茹正要乘车去平阳先生府,就有皇后跟前的小黄门来府里传话。
颦了颦眉,压下不耐烦之意,梅茹去春熙堂听皇后口谕。
皇后口谕说,昨日夜里太热,帝后打算去半漪园小住两日,今天夜里还要在园子里设宴。
为示圣宠,钦点梅茹过去呢,顺便给公主做个说话的伴。
——半漪园是供宫里贵人们避暑消夏的好地方,在京城西郊,约莫三十里路。
若是要去,恐怕晚上还得住在园子里,多有不便啊。
梅茹心底的不妙再度冒出尖来,沉了一沉,她还是蹙眉。
杜氏谢过帝后的恩典,转头吩咐乔氏:“这宫里的宴请万万不能失了体面,替循循挑件妥当的新裳。”
乔氏点头:“媳妇知道。”
梅茹忙作势撒娇:“老祖宗,娘亲,我这两日脑袋有些晕呢,能不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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