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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复了又能如何,肖朗的腿到底是瘸了,没人帮他治也没人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每天为了活下去,拖着条断腿,窝在西南山山脚下一个烂草垛里,白天去山里挖点野菜,晚上睡在草垛里,半死不活的吊着命,却从未轻言放弃。
林清在西南山遇到他时,勉强还能看出是个人样,瘦成一把骨头,断腿却红肿流脓,那时林清也不怕他,帮他挖野菜,偷张家的饭菜,甚至连村里土大夫家消炎的草药都被她给偷了出来,倾其所有的想把人治好。
要问林清为什么,她自个也不知道,非要说出个理由来,或许是两个同样千疮百孔的心,不想看着彼此冷却没了生息。
肖朗断腿消肿伤口愈合后,便搬到了清河湾,随便找了一件半塌的房子住着,虽然瘸着腿,却每天早早上工从不偷懒,回来时,暗里帮林清上山背柴。
林清身体不好,老张家像是故意糟践她一样,每天三遍的到西南山搂柴火,回来再喂猪喂鸡,吃饭却只给小半碗,老太太没了后,她就再也没吃过饱饭。
肖朗把自个的口粮剩下一半留给她,可林清倔脾气的不要,肖朗只好每天帮她背柴火,重的体力活不让她沾手,希望她的日子能好过点,直到镇上过来招挖煤工,两人突然闹翻了起来。
或者说,是林清单方的闹翻。
她不许肖朗去,可肖朗前脚笑着答应不去,后脚直接报了名,因为瘸了一条腿,肖朗说尽好话,找村长讲了情才算是过关。
临走时,林清拽着他的衣裳不上走,要是走了,就再也不理他,肖朗背过脸不看她最终还是狠心的跟上了挖煤队,自那以后,除了每月暗里托人带给林清钱,两人再没见过面。
七三年,有人把肖朗的尸首送回村里,领工资时,被人扣了一半的钱,找人家理论,被人活活打死。
队里为了遮掩,说是不安制度操作施工,导致煤矿塌方,还唏嘘的说着,幸亏只死了他一个。
尸首送回来后,村里人没一个怀疑的,可林清不信,肖朗多精明的一个人啊,他会不按制度操作施工?找到肖朗的队友,林清跪在他们面前,一定要个实话,不管她能不能讨个说法,总不能连真实的死因都弄不明白。
肖朗的队友见她还是半大的孩子,止不住心软,偷偷的说了实情,林清啥话也没说,呆呆的过了三天,跑到肖朗的坟上嚎闹大哭。
哭过,林清变了,变得尖锐,开始学会反抗。
张家是第一个察觉林清变的人,怕她真的不顾脸的闹开,毕竟现在张家还占着老太太留下的房子,家里老小商量后便做主把她卖给一个三十几岁的鳏夫。
林清比肖朗运气好点,她偷听到时已经被关了起来,没有爆发的大吵大闹,她原想逃出去告诉老村长,后来想想,说了又能怎么样,顶多不会被卖,但依然逃不出张家人的手心,只要还在他们手里攥着,早晚都是讨不了好的。
狠狠心,她抓住了一次机会,彻底逃离了张家。
“阿清,你咋了?”
小竹子越看林清越觉得不对劲,脸咋恁白?白得有些不正常,以往红润的小嘴也没了血色,牵着的小手也是凉凉的。
林清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强撑起嘴角笑笑,“没咋,就是有点累。”
“我背你吧。”
小竹子蹲下身,要林清爬上她的背。
“不用不用!
都到村尾了,再走一会就到家了。”
林清当然不会让小竹子背,一个六岁的娃背三岁的娃?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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