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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从一扎书下面抽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来,在手中捏了一阵,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终于交给玉旈云。
到底是什么东西?玉旈云心中万分好奇。
翻开来看,见里面写的是些人名而已。
大部分闻所未闻,不过好些都标注着某某人引荐,也有些标注着某月某日见过,或者某月某日做了某某事——亦都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帮谁刻了诗集,帮谁觅了西席,甚至还有帮人做媒之类。
看来是曹非攻记录私人往来的笔记。
玉旈云晓得,有不少官员都有习惯,这样给了别人什么恩惠,或者欠了别人什么人情,一目了然。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和翼王手里那本记录旁人把柄以供敲诈勒索之用的账簿大大不同。
“这本札记有何不妥吗?”
玉旈云问张氏。
“请王爷看最末那三页。”
张氏边说,便低着头上来帮玉旈云翻。
玉旈云仍是看不出玄妙之处,直到最后一页,见到张材毅的名字——有七八个人都是张材毅引荐的,包括王明达——旁边注明是郢城府捕头,应该就是乌昙和大口鱼所见到的那个将假刺客灭口的“王捕头”
了——如此看来,这竟然是曹非攻的同党名册?玉旈云心中惊喜,面上却不表露,反而显出万分疑惑的样子:“这……这些人有何奇特之处吗?”
“这个叫做赵胜泰的人,妾身是认识的。”
张氏指着其中一人道,“他是个泼皮无赖。
本是甘州人。
先夫在甘州时,此人已经四处闹事,进出衙门乃是家常便饭。
还有这个张天养,是甘州的盗匪,妾身记得那时衙门悬红一百两捉拿他归案。
这个李大可,还有这个钱老三,也都是甘州人士,时常打架闹事,还纠集起一个猛虎帮,为害一方。
是先夫将他们缉拿,又责令地方官员判他们苦役之行……可是……可是他们好像都来了郢城。”
“此话怎讲?”
玉旈云皱眉。
张氏咬了咬嘴唇:“赵胜泰虽然时常在外面闹事,却十分孝顺家中老母。
当日他又一次被衙门缉拿,先夫说他犯案累累,应该判以流徙之刑。
赵老太听到消息,不顾三伏酷暑,在衙门外长跪求情。
妾身见她中暑晕倒,将她带回家中,又替她央求先夫。
结果,妾身被先夫训斥了一通,说妇道人家不该插手衙门的公务。
后来妾身只好给了赵老太一些银两,希望她没了儿子也不至于饿死。”
张氏顿了顿,神色变得十分复杂,再次用袖子擦了眼角才继续道:“先夫遇害的那一天,赵老太忽然来府里找妾身。
妾身十分吃惊——没想到她也来到了郢城。
当时赵老太十分惊慌,说有人见到赵胜泰被吊在衙门口,说是刺杀王爷的刺客。
赵老太说,赵胜泰再怎么不争气,也绝不敢做谋反之事,必定是被人冤枉了,求妾身帮他申冤。
妾身只觉得奇怪万分,答应等先夫回来,就帮她打听……谁知……谁知那天先夫就被反贼所杀。”
“曹夫人的意思是,刺杀本王的不是反贼,是这个甘州泼皮?”
玉旈云感觉曹非攻所布下的迷网就快被解开了。
“这赵胜泰并非馘国人,怎么可能是复兴会反贼呢?”
张氏道,“赵老太跟妾身说,当日是先夫可怜她年老体弱无人扶持,才特准赵胜泰在原籍以苦力服刑赎罪。
后来又给赵胜泰改过自新的机会,来郢城谋生,他……他……”
这一次张氏真是下定决心,一咬牙,道:“赵胜泰他……他告诉他母亲,他在来郢城是……是给先夫办差事的。”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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