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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庭轩惊呼出声,“是他偷了出去?还卖去了当铺?”
“是。”
那仆妇回答,“刚他鬼鬼祟祟从后门出去,被抓个正着,发现他偷了少爷的玉镇纸。
一盘问,他就交代了。”
“卖去哪家当铺?”
郭庭轩揭起了轿帘来,看到失魂落魄的袁哲霏,又放缓了语气:“袁公子,真是让你见笑了。
我家里下人手脚不干净,偷了好些东西出去卖,终于抓到了,我一时急怒,在这儿喝问起来……还望公子见谅……”
“哪里……哪里……”
袁哲霏才没心思理会人家管教下人的事,不过礼貌上还要搭句腔,便道:“这种吃里爬外的奴才,要好好教训。
就不知东西还追不追得回来——如果已经被转卖了,那便有些麻烦。”
“谁晓得?”
郭庭轩下了轿子,“我看今日我这香也是烧不成了——家里出了这等丑事,也不便留公子用茶。
公子还是改日再来寻我家相公吧。
到时,妾身一定备茶以谢今日怠慢之罪。”
她逐客,而袁哲霏也委实没有留下的必要。
当下告辞,自往来路上回去。
只不过他心中烦乱,想着自己未知的将来,连东南西北也顾不上辨,由着坐骑信步沿街而行。
撞翻了几个小贩的摊子,又挤倒了好几个行人。
路上众人无不怒目相向。
但见他衣着华丽,连□□坐骑都披金戴银,晓得身份非比寻常,谁又敢吭声?都只能瞪两眼就算了。
他就这样东倒西歪地晃到了闹市,前面聚集了一群人堵住了路,走不动了,才从心事重重中抬起头来张望了一眼——什么事?他问跟前的一个老者。
“听说顺义伯家的公子去鼎兴银号提银子,人家不兑给他。”
老者道,“正吵吵。”
顺义伯家的公子?那不就是自己的朋友林飞卿吗?袁哲霏一时好奇,下了马来,挤进人群去。
到得前面鼎兴票号门口,果然见到林飞卿带着几个家奴正和人家的掌柜、伙计对峙。
“飞卿!”
袁哲霏急忙招呼——同是馘国遗民,他恨不能立刻把自己心中的烦忧说给对方知道——这都什么节骨眼儿了,得想想如何保命,旁的事都可以不理。
“袁兄来得正好!”
林飞卿迎上来拉着他要评理——自言要兑三万两现银,但鼎兴的伙计却不答应。
“我拿着我家田庄的地契来,掌柜也说可以抵押十万两。
我虽还欠着鼎兴六万多两,怎么说也有三万余两富余。
我现在要拿三万两银子出来,天公地道。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拿?”
掌柜在旁边满脸苦笑:“林公子,小人跟您说了好几回了。
不是不能兑,而是您把账目记错了。
您欠着的不是六万两,而是本利合共八万六千两。
其中六万两是您自己借的,八千一百二十五两是利息,余下是令尊大人前些日子卖园子抵债时未还清的利息。
所以您今日兑不到三万两,只能兑一万四千两。”
“你们这是打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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