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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回到府中,盛宁迎上前来,禀报道:“公主,侯府沉老夫人来访。”
&esp;&esp;镇国侯府的人,尤其是他们夫妇和周通、周迢等人,相思最是憎恶。
可沉孟姜到底是长辈,她不能失了礼数。
略一沉吟,相思还是进屋换了身素净的装束,款款前往正厅请安。
&esp;&esp;沉孟姜依旧如往常一般和蔼端庄,唇角带着几分温婉的笑意,见到相思便连忙起身,虚扶着她的手臂道:“公主莫要多礼,快快请坐。”
她这番言辞亲切,态度端方,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风范。
只是相思瞧见她眼底的倦意,便知那场病尚未全然好转。
&esp;&esp;前些日子,为了周迢侧室的事,沉孟姜焦虑不安,竟是病了一场。
她本就体弱,这些年虽说调理得当,可也不过是将养着罢了。
&esp;&esp;“沉夫人,近日身子可好好些了?”
相思含笑问道。
&esp;&esp;沉孟姜轻轻点头,叹道:“春日里总要好些,只是这身子骨毕竟不中用了。”
&esp;&esp;相思心中微动,回想起沉孟姜早年身体抱恙,周恭简总是频频告假照顾妻子,或许,那些年她装病,正是为了与丈夫一起麻痹父皇与皇兄,为了自保。
然而装得久了,病痛也渐渐成了真。
&esp;&esp;“儿媳这些日子身体不适,又忙于为皇兄侍疾,未能亲自去看望母亲,还望母亲莫要见怪。”
相思语调温婉礼貌,措辞恭敬,但声音却像浸在冰水里的玉磬,温润底下泛着清泠泠的寒气。
&esp;&esp;沉孟姜笑容恬和,眸光却如一汪深潭,泛起捉摸不定的涟漪:“公主事务缠身,静言早已把公主的关心与厚礼都送了来,老身心中自是感激。
今日前来,便是特意探望。”
她顿了顿,目光在相思面上来回掠过,似是关切,实则带着探究与算计:“公主小产之后,可曾调养妥当?”
&esp;&esp;相思淡淡应道:“一切平安。”
&esp;&esp;沉孟姜叹息一声,神情间露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痛惜:“我家叁郎那个畜生,行事毛躁,居然做出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
五郎与侯爷早已严厉教训了周迢,他再不敢妄为。
公主宽宽心。”
&esp;&esp;“是吗?”
相思含笑,却似带着寒意,笑意未达眼底,清冷的眸光直视沉孟姜,仿佛一眼便能看穿她所有的虚伪与敷衍。
&esp;&esp;周迢当初确实被周述直接动手揍了一顿,要不是沉孟姜与文氏拦着,恐怕周迢就能被周述打死。
周恭简也是罚他跪在庙堂里头挨饿了好几日,可那又如何?他还是安然无恙,如今更在边疆赫赫威名,只有自己的孩子瞧不见这世间一草一木。
&esp;&esp;小产之后,镇国侯与沉孟姜也不过象征性地来过一次,那时她尚在昏沉之中,未曾见到二人,是周述亲自接待的。
如今沉孟姜突然前来,岂会仅仅是为了嘘寒问暖?
&esp;&esp;沉孟姜见相思不接话,微微一笑,叹道:“公主与静言成婚,已有将近八年了。”
&esp;&esp;相思一怔,心中也不由涌起几分怅然。
八年光景,仿佛是从指缝间流逝的细沙,再回望时,竟已是那样漫长而苍白。
&esp;&esp;“公主也知道周家的情况。”
沉孟姜继续说道,语气徐缓而低沉,像是无意中道出心事,却又每一个字都经过了精心斟酌,“我亲生的儿子中,唯有长子周通有一个女儿,偏生这些年始终未能得一男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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