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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接纳着萧承煦同室暂居,林霜儿每天要比从前都要起早了两刻。
毕竟少年隐秘地住在隔开的里间,若是被他抢先早起了,可能他就会从路过了霜儿与菀娘的睡榻走到外面去。
虽则榻上帘帷严实,但只要想到这种可能,小姑娘心里多少会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这天早上林霜儿刚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耳朵里就灌进几声打窗外传来的隐约声响。
她连忙穿好衣裳,蹑着手脚爬下榻,偷眼看了下屋里纹丝不动的屏风,才悄没声儿地推起了一缝窗格。
院子里正轻声叙话的恰是菀娘和不知何时出了门的萧承煦。
晨光下的少年神清气朗,眉宇自得,手里虚拿着一只小花剪,看着象是个已屠尽了残敌的得胜将军。
曾遭了无枉之灾又被抢回来的那些花草,随着萧承煦也一起移到了这里,大都没有半点复苏的起色。
而刚刚他下手修的却是林霜儿带过来的两盆普通花。
藏头缩尾的霜儿起码在种植花木上没有说谎,她重培的植草奇迹般地在萧瑟秋风中长势良好。
早早起来就没有再睡的萧承煦,读了一个时辰医书,打坐了小半个时辰,最后还是在咔咔嚓嚓屠戮了两盆已经送给她的花草后渐渐平稳了心绪。
现在他正神色如常甚至带着些嬉皮笑脸地跟到院子查看的菀娘打了招呼。
只是正推扒着窗缝往外的林霜儿一看清萧承煦放下花剪后又拿起的物什儿,立时就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柄花锄拿在了萧承煦的手上,而他视线对准的目标正是种着“黑羯蹄”
的那只花盆。
真正的黑羯蹄可还长在霜儿的空间里。
她隔着窗户大叫一声,接着一边慌慌张张挽着散发,一边趿着鞋儿三步并两步地跑了出去。
回过头的萧承煦微微一愣,身子自觉地往后一退,把急跑着刹不住脚的小姑娘让到菀娘怀里。
林菀娘意外地瞥了眼脸上淡露出嫌弃之色的少年。
就在昨日,她可还曾抓包了这胆大妄行的小子堵在浴室门口,无赖子似的张臂拦着窘迫的小姑娘呢。
萧承煦别过头,尴尬地咳了声。
他三更起挑灯夜读,囫囵吞枣啃完了广明老道几天前神秘兮兮塞给他的两本医书,大约地清楚了自己夜里荒唐的梦魇不过是每个人在成人路上都必经的正常历程。
可虽则他知道与林霜儿没有半点干过,但一大早看到仪容不整的真人当面还是难免涌上了抹不掉的羞惭难安。
林霜儿却自顾自地解读了少年的不安,红着眼儿呛声质疑道:“这几盆花你已经给我了!
各人有各人种花的法子,你可不能把我的花毁了!”
“你也说了是我给你的!
再说你还也是我……”
,萧承煦砰地一声扔了手上的小花锄,气哼哼地扬长而去。
你还是我的!
这狠话刚到嘴边,小道士就没法说下去了。
他恍然想到了昨夜居然会把林霜儿荒谬地扯进去梦中的因由。
这几日,他总心心念念着要把林霜儿拆骨解皮,自然到了梦里他反成了被霜儿幻化的蛇神吃拆入腹的食饵。
向着地上掉落的花锄险险地就要铲上了霜儿的鞋尖,好在被菀娘一脚踢到了一边。
“又不晓得怎么了!”
,伸手扯了茎挠到脖颈的秀发,霜儿对着少年的背影翻了个不满的白眼。
前一日才热情地说要教自己习医的小道士,只隔了一晚就又挂上了阴阳怪气的面孔,那他到底会不会兑现了约定?
小姑娘气恼地蹲下身拣起了花锄,再一想到自个儿前途暗淡不明的学毒之路,不免眼中浮上了一层委屈……
林菀娘坐在桌案边整理着文书,偶尔看看就坐在身边提笔抄写的霜儿,再看看远处窗下端坐翻书的少年,不禁微蹙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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