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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则是左下落笔‘忤逆徒,徐氏子痛心敬立’。
做完这一切,徐青手捧三炷香,忍不住吞食几口,尝了尝咸淡后,方才给柳师傅敬上。
一旁新点燃的蜡烛忽然扑朔摇摆,屋内光影霎时晃动不停。
徐青挑起眉头,发现是通往后院的二门没关,于是就有风从院里刮了进来。
可他分明记得,院里的门早在他过来之前,就被他顺手关上,这得有多大风才能吹开?
咂摸片刻,徐青似乎有所感应,忽然开口自语起来。
“柳有道啊柳有道,你将我炼成僵尸我不怪你,毕竟没有你,我怕是早就成了一把荒土。
如今你死于非命,我非但不笑话你,还继承你的衣钵,让你不至于断送师门传承。”
“说起来,你该谢谢我才是。
等哪天害你的天心教被朝廷剿灭,我指不定还会给你烧香报喜,岂不美哉?”
说来也怪,等徐青话音落下,不仅院里没了风,就连即将摇曳熄灭的蜡烛也重新明亮起来。
也不知究竟是夜风顽劣,还是有孤魂余念未消......
......
待熬到五更天,徐青依旧精神抖擞,只见他手持一把磨的锋利的菜刀,正对着铜镜刮擦面颊上的细小绒毛。
这些都是尸毛,如果不妥善处理的话,任凭他气息掩盖的再好,也会被人察觉出异常。
刮干净绒毛,再从杂货架上取来一堆殓容妆造用的瓶罐,徐青挨个试色,宛如对镜贴花黄的闺阁女子。
待到天光拂晓,铜镜里便出现了一个面貌清瘦的‘肾虚公子’。
徐青细细打量,发现此时他除了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外,再无其他异样。
此时窗外晨鸟啼鸣,街道上的叫卖声也越来越多。
临河坊新的一天已然来到。
徐青身着一身青色厚底长衣,在打开铺门前,先是透过门板缝隙,窥伺了会儿街道上偶尔经过的行人。
看了约莫有半盏茶功夫,他这才站直身子,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抬手整理一番衣领。
末了,他又捏着喉结,轻咳两声,试了试嗓音。
等确认无误后,徐青取下一扇门板,头一次正大光明的迈出了铺子。
此时天色尚早,街上行人三三俩俩,隔壁寿衣铺的门还没开,倒是对门的灰石铺早早敞开,有力夫正抗着装有石灰的大包往驴车上装卸。
徐青早已打好了腹稿,就等有人过来打听他的底细,届时他必然能够从容应对。
可惜,事不随人愿。
他在门口晃荡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半个人影过来,更别提打招呼了。
虽说事情没向着预想方向发展,可他倒也乐得自在。
没人搭理便没人搭理吧!
心里这般想着,徐青时刻紧绷的心神反而松弛下来。
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看着商贩行人往来不绝,这种重回人间的感觉,让他异常享受。
穿过井下街,来到更热闹的菜市口,瞅着那些一大早出来买菜,蹲在地上挑挑拣拣的老头老太和小媳妇们,徐青沉醉的吸了口这浓郁的烟火气。
临河坊紧邻白沙河道,水运货贸发达,是津门府城外非常重要的一处水陆枢纽。
所以别看临河坊只是个坊市,若真比起来,就算是津门府城也未必强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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