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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燕州诡象下（第2页）

&esp;&esp;朝堂之上，许安平阅奏大悦，龙颜舒展，随即挥笔批下御旨：

&esp;&esp;“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esp;&esp;朕承天命，统御八荒。

玄水倒涌现血漩，赤崖夜照阴兵图，此非偶然，乃天诛铁勒浑之兆。

今据天监司奏报：

&esp;&esp;牛首夜化独眼巨灵，逐铁勒浑骑于漠北

&esp;&esp;赤血崖阴兵执火，显厉锋将军征蛮遗影

&esp;&esp;边关石狮泣血凝煞，验为铁勒浑王族命星将坠

&esp;&esp;朕决：

&esp;&esp;亲统骁骑营出镇北关

&esp;&esp;持太祖征蛮符节制漠北诸军，依武德旧制“见虏帐必焚，过五尺男丁皆斩”

&esp;&esp;抗命者枭首传驿九边，妻女没为营妓

&esp;&esp;王旗北指，胡血沃土

&esp;&esp;天命煌煌，山河为证

&esp;&esp;建武二年八月初九”

&esp;&esp;北伐之战，一触即发。

&esp;&esp;诏书尚未传至燕州，相思与周述已准备动身离开。

临行前，二人策马北上，特意去了一趟塞外的夜哭城。

入目皆是绵延不尽的赤红砂岩，如未燃尽的炭火堆积在苍凉大地之上，残阳映照，仿佛隐隐透着火光。

&esp;&esp;夜哭城的名字源于一则古老传说——每逢朔风呼啸，城堞孔洞中便会传出呜咽声，如羌笛低诉，似亡魂哀泣，令人毛骨悚然。

&esp;&esp;周述寻了两匹骆驼，相思却是头一回见到，绕着骆驼转来转去，瞧得兴致盎然。

&esp;&esp;“别站在后头，小心它受惊踢你。”

周述轻描淡写地提醒了一句。

&esp;&esp;相思闻言，连忙绕到前头，眼睛仍盯着骆驼不放。

今日她穿的是铁勒浑女子的衣裳，原是为了抵御风沙、行动便利，可她身量略矮，穿上反倒像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

&esp;&esp;周述伸手将她抱上骆驼，相思稳了稳身子，又动了动，觉得新奇极了，目光不住地打量着这高大温驯的动物。

&esp;&esp;周述随手折了几枝带刺的沙漠植物喂骆驼，相思瞧得讶异，忍不住问：“这东西它也能吃得下？”

&esp;&esp;“它们连仙人掌都嚼得动。”

周述轻笑，“回头你也尝尝。”

&esp;&esp;相思听了，嗔他几句。

&esp;&esp;周述喂完，自己也翻身上了另一匹骆驼，侧头望她，声音温和：“双腿夹紧，别慌。”

&esp;&esp;相思学得很快，不多时便已掌握要领，伸出手去，想要握住他的，眸光盈盈，笑容璀璨。

周述一愣，倒也未躲，只是微微偏头看她。

&esp;&esp;骆驼踏着松软的沙粒，缓缓前行，天地辽阔无垠，二人便这般随意游荡，任由风沙在耳边低语，日光在肩头流转。

&esp;&esp;半晌，相思忽然抬手指向天边，轻声道：“你瞧。”

&esp;&esp;周述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正是大漠黄昏，夕阳如炬，燃烧在天地交接之处，风卷着沙粒，温柔地涌向无垠远方。

&esp;&esp;“这样美好的风景，为什么一定要有战争破坏呢？”

她问。

&esp;&esp;周述沉默不语。

&esp;&esp;远方，模糊的影子浮现，正是他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