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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难道你觉得——你觉得爹他应该动手么?邱广寒瞪大眼睛道。
我只是觉得,自己种的因,自己就该收这果。
拓跋孤道。
既然先前铁石心肠了一回,那么此刻也不该有什么舍不得。
只可惜他做不到。
他自己身处这个情境中,他又做不到。
当时觊觎教主之位的人便提出一条路供他选,即,子贵母死指的是儿子被立为继承人之后,母亲就要死;我一出生理所当然地被指为继承人了,娘当然要死——但如果不立我为继承人,那么诸事都可解决,比如,只要我爹答应他死后将教主之位传给旁的什么人,就可以。
这种事情上他居然犹豫了——居然想真的将青龙教交给外姓之人——若非娘在旁拼死苦劝,这教主之位只怕当真旁落了。
好在他自己也知晓教主若是叫拓跋之外的人做了,那么青龙教差不多也毁了,所以当时总算没答应下来,只说孩子才刚出生,谁也保不准有什么意外;又说若此刻就杀死母亲,那么孩子没人照料,必定活不长——这样才总算说得拖延数年之期,等我长大一些再说。
尽管如此,爹心里也不踏实,到我三岁之后就将娘送到了嘉兴躲着,只派了一个守寡的妇人陪侍。
这两人去了嘉兴之后,爹每年偷偷抽空去看望两三次,对我和对教中的人,都说我娘已死了。
其实教中人大多不信,但因为抓不到线索,也都不吱声。
到我十岁那年——也是爹最后一次去嘉兴探望娘——那次他去发现娘原来已经有了几个月身孕,回来后按捺不住高兴,喝多了一点,告诉我说很快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我当时追问他究竟怎么回事,他心知说漏了嘴,只不答,谁料窗边埋伏得有人,那几句话已被听去。
那人偷偷离去时偏偏惊动了爹,爹竟将那人抓过来意图杀之灭口——试想娘还未死之事,教中人大多心知肚明。
爹这么一说,其实也并未透露出她人在何处,本没有什么。
但是在这本来就人心离散的当儿他突然对教中之人施以杀手,显然是白送了人家一个造反的借口——也说不定是他心里太过在乎娘,又喝了酒,不记得自己适才失言说了什么,只觉得非灭口不可。
否则他这样一个遇事优柔之人,恐怕还下不了那么快的杀手!
后来他就杀了那人?
拓跋孤点点头。
以他的武功,杀个人还不容易么?不过这样倒也好,至少当时就没人知道娘还怀了第二个孩子。
事实上那时我对教中诸种规矩并不知晓,只是对爹在教中并不十分受拥戴略有感觉。
那些年在教中身居要职之人,有不少私下找过我,想从我这里套些消息出来。
他们只道我是小孩子,不懂——我当时也的确不懂——但他们好像忘记了过两年我就懂了。
那些事情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有谁来问过我,我一个都不会忘记。
邱广寒被他这语气一震,打了个寒颤,道,你是想找他们的麻烦?
当然。
拓跋孤道。
若非这些人爹和娘后来又岂会惨死,我也不会被迫出走,你又怎会寄人篱下十八年!
不过我此刻与你说这些,只是告诉你家族身世。
报仇的事情我一个人会去做,你不消放在心上。
我……我怎能不放在心上……!
邱广寒喃喃地道。
你都告诉了我爹和娘惨死,我怎能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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