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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四年八月初四,在织造府驻留七日后,圣驾离开江宁,返回京城。
接驾这几日,没有出什么纰漏,织造府上上下下都松了口气,内外仆从具有赏赐。
老太君虽每日按品级妆扮,但是康熙与随行嫔妃却始终未传唤。
两位随驾嫔妃遵照圣旨,亲自驾临萱瑞堂,看望老人家。
就连康熙,也亲到萱瑞堂,陪着老太君说会子闲话。
康熙最重孝道,不因孙氏老太君的包衣身份而忘记其十年抚育之恩,对老太君的赏赐也极为丰厚,数得上来的就有:
汉玉寿星一尊,翡翠观音一尊,玛瑙罗汉一尊,金罗汉一尊,汉玉如意两柄,金如意两柄,其他如貂皮衣料,洋呢子料,绫罗绸缎不可胜数。
曹顒在萱瑞堂看到这些御赐之物,虽是价值不凡却半点不顶用。
皇家赐下的宝物都在内务府有记档,除了吃的与穿的外,珠宝古董只能高高供起或者束之高阁。
这些物件上都有皇家的印记,谁敢随意买卖?若是被御史参上一本,一个“大不敬”
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曹顒又恢复旧日生活,每日里去族学读书,不同的是每隔三两天就抽出下午时间来同马俊与宁春两个聚聚。
虽没有被康熙钦点为侍卫,但永庆还是回京了。
这其中有曹顒的缘故,曹顒劝他男子汉立足于天地间,有什么能够束缚的,家产爵位,本不为自己所有,父母既偏心就随他们去,自己创下一份更辉煌的成绩就是。
永庆若有所悟,决定先去京城探望祖父母,随后去投奔西北军中的堂叔。
虽然永庆瞒着父母,却没有瞒自己的三位好友。
临别前,曹顒与宁春、马俊各有程仪送上,永庆知道此时客套就假了,郑重道谢后一人一马从陆路回京。
原本极为困惑的马俊近日心情好多了,面对八股文章不像以往那般排斥,这其中又是曹顒的功劳。
曹顒见他论起历史典故来满眼放光,但一提到秋试就紧着眉毛,就问他为何不将八股看成填字游戏,先取得举人的资格,然后进京参加科举考试。
能不能中进士先且不提,但离开父母的眼皮子底下,也能够松口气。
若是侥幸中了进士,放个外任,自然能够可以随自己的心意读书。
见马俊乐呵呵地采纳了自己的建议,曹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劝这几个叛逆期的少年“离家出走”
或者变相“离家出走”
,到底是对是错。
对曹顒略显诡辩的言语,宁春只是笑嘻嘻地听着,近日他父亲的宠妾生了儿子,他继母正与那边斗得欢,两边争先对他这个嫡子卖好。
一晃,又是半月过去,距离曹顒去书房找曹寅,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曹顒本以为曹寅因忙着接驾,考虑不上其他的,才一直没找自己。
圣驾离开江宁后,曹寅仍是没找他,使得他渐渐有点心灰起来。
眼下,曹顒只有林下斋这一处产业,除去曹方、两位师傅和分给府中姐妹兄弟的,每年能够剩下十来万两银子。
不管林下斋菜品如何美味,能够每日只卖一桌,全凭曹家的势力支撑。
只要曹家不倒,应该就能够开下去。
到康熙去世还有十七年,就算把这些全部攒下来还亏空,还是差一大半。
郑家兄妹那边的计划,毕竟要远离江宁,凭他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即便有银子支撑起来,后期也无法保住自己的产业,没有曹寅出面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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