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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当年初进京时的稚嫩,曹颙不仅在心里再次感谢庄先生。
若是没有庄先生的教导与指引,他总要摔几个跟头才能周全。
还有蒋坚,入曹府为幕这十年也竭心尽力,省的他多大心力。
曹颙向蒋坚说了自己想要病退的打算,蒋坚也有了自己的安排。
虽说曹颙已经为他在京郊置办产业,并且将他一家户籍迁入顺天府,可是他还是打算携带妻儿回家乡一趟。
等过几年,小雷鸣大些再回京来。
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想的痴了,连十六阿哥进来也没有察觉。
十六阿哥打量曹颙一眼,面色灰青,气色确实不好,神情呆滞,这是怎么了?
他心里担心,急呼道:“曹颙,曹颙……”
“十六爷……”
曹颙这才醒过神,忙起身道:“您怎么过来了……”
十六阿哥也不罗嗦,直接问道:“好好的怎么就‘病休’?听说皇上昨儿小朝会留你在御前,是不是你在御前有什么不妥当之处,惹得皇上恼了?”
说到这里,有些犹豫:“还是说因十三哥府上治丧,你没有出面之事?”
面对相交半辈子的十六阿哥,曹颙没有说扯谎说什么“难言之隐”
,也没有像在李氏、初瑜跟前那样勾勒畅游山山水水的美好设想,而是直言道:“十六爷,我累了……身在官场,即便位置人臣又如何?不过是位置高了,其中利益纠纷就多了,到时候想要退下来也成奢想。
我如今位置虽说重要些,可也不是非我不可……如今朝廷清平无事,家中儿女大事也料理差不多,我决定退下来……”
他没有承认自己装病,也没有否认,他只是告诉十六阿哥,他决定退下来。
十六阿哥哪里晓得曹颙只是现代人的懒病发作,怕被拉进即将成立的军机处“卖命”
,才下了决断早曰隐退。
他只当曹颙是因十三阿哥丧子之事心有感触,才如此这般。
别说是曹颙,十三阿哥的情形,就连他都有些看不过眼。
明面上多器重般,朝廷诸多大事都压在十三阿哥身上,可最提防的也是十三阿哥。
连庶长子都恩封贝勒,薨了的庶子都以贝勒品级营葬,可却迟迟不封王府嫡长子为世子。
十六阿哥想了想,道:“退下来也好,你坐镇户部,挡了多少人的财路。
连张廷玉都耍了滑头,借口主政吏部,将户部的差事都推了干净,可见小人难缠。”
曹颙见十六阿哥没有劝自己,松了一口气,道:“正是。
衙署里看似风平浪静、秩序井然,可谁晓得何时闹起来?早年银库空着的时候,大家都忍不住伸手;现下几千万两银子,多少人红了眼,只是碍着我,一时不敢下嘴。”
虽说十六阿哥也晓得,对于朝廷来说,曹颙是个能臣;可站在十六阿哥立场,朝廷上的事自然有皇上艹心,他是曹颙的朋友与亲人,自然要为曹颙着想。
他站起身来,围着曹颙转了两圈,又伸手在曹颙的脸上蹭了蹭。
这般动作,曹颙忙伸手推开:“十六爷闹什么?”
十六阿哥看着曹颙蜡黄面色、眼底血丝都不似作伪,可方才话中的意思,明明是要“病遁”
。
真病,假病,很是让人糊涂。
他又看了曹颙两眼,还是没看出有什么破绽,倾身低声道:“你这孱弱不良模样,是怎么做出来的?”
“每晚折腾着不睡觉,几曰下来就会这样。”
曹颙亦小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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