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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寻思道:“庄客称他做教师,必是大官人的师父。”
急急躬身唱喏道:“林冲谨参。”
那人全不睬着,也不还礼,林冲不敢抬头。
三娘见了暗自恚怒,拉了林冲坐下,口中冷笑道:“我师兄拜人时,只拜官家,只拜上官,只拜师尊,只拜好汉义士,却不知这位是哪一等?”
那教头瞥眼看了道:“我乃庄上枪棒教师洪文远,远近皆是闻名,可当得你一拜?”
林冲正要谦逊几句,扈三娘却道:“不曾听闻,若是枪棒教师,手上定有惊人业艺,不如我俩使一回棒看如何?”
柴进听如此说,急忙对那洪教头道:“这位便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武师林冲的便是,这位小官人乃是林教头师弟,威震夏奴的蓟州一丈青扈岚便是,休要小觑。”
那洪教头却看那林冲一副潦倒配军模样,扈三娘文弱秀气俊俏小官人一个,也不信两个,口中道:“大官人须仔细,这年头托名假姓之人甚多,都来倚草附木,皆道我是有名好汉,来投庄上,诱些酒食钱米。
大官人如何忒认真?”
林冲听了,并不做声,三娘却忍不住道:“既是恁地,我俩先使一路棒来看如何?”
洪教头见三娘两番邀战,便跳起身来道:“这般弱小一个人儿,我不信他,他敢和我使一棒看,我便道他是真好汉。”
林冲此时才开口训斥三娘道:“这位是大官人庄上教师,休要冲撞了。”
柴进也想看三娘手段,大笑道:“不妨事!
且把酒来吃着,待月上来也罢。”
当下又吃过了五七杯酒,却早月上来了,照见厅堂里面,如同白日。
柴进起身道:“二位较量一棒。”
林冲自肚里寻思道:“这洪教头必是柴大官人师父,不争师妹一棒打翻了他,须不好看。”
当下低声对三娘道:“须仔细些,一棒打翻了,柴大官人面上须不好看。”
三娘眨眨眼道:“师兄宽心,我理会得。”
只见洪教头先起身道:“来,来,来!和你使一棒看。”
一齐都哄出堂后空地上。
庄客拿一束棍棒来,放在地下。
洪教头先脱了衣裳,拽扎起前摆,掣条棒,使个旗鼓,喝道:“来,来,来!”
三娘就地也拿了一条棒起来道:“如此便请教了。”
洪教头看了三娘如此俊秀一个小人,恨不得一口水吞了她,把棒来尽心使个旗鼓,吐个门户,唤做把火烧天势。
扈三娘也横着棒,使个门户,吐个势,唤做拨草寻蛇势。
洪教头喝一声:“来,来,来!”
便使棒盖将入来,三娘望后一退,洪教头赶入一步,提起棒又复一棒下来。
三娘看已经打了两棒,便把棒从地下一挑,洪教头措手不及,就那一挑里,和身一转,那棒直扫着洪教头臁儿骨上,撇了棒,扑地倒了。
林冲急忙上前拉过三娘道:“不是说了,不得一棒打翻,落了大官人脸面的么?”
三娘狡狯一笑道:“不是一棒啊,端的使了两棒看,方才打翻。”
林冲瞪大了眼不知如何说。
三娘宽慰道:“大官人也不喜这自大之人,不会怪罪,师兄宽心。”
果然,柴进见打翻了洪教头,不怒反而大喜,叫快将酒来把盏,众人一齐大笑。
洪教头那里挣扎起来,众庄客一头笑着,扶了洪教头,羞颜满面,自投庄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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