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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三娘当下大喜,上前拜了一拜道:“师兄,怎的在此?”
林冲微微一愣,细看了三娘一回,犹疑不定道:“兄台是哪位?”
三娘一急,摘掉头上笠子,散了发髻,一头秀发飘下,笑着说道:“小妹扈岚啊。”
林冲阿耶一声,急忙替三娘戴上笠子,口中道:“先戴起来,看你穿得如此古怪,休教人笑话。”
三娘瘪瘪嘴道:“师兄也是的,三四年不见了,一见面就训人。”
林冲皱眉道:“从前你胡闹时,还只是个小姑娘,现下都及笄了,自然不可无礼无状。”
跟着问道:“你可是来寻师傅的?”
三娘戴好笠子,笑了笑,心头暗道:“这次来专是为了师兄你啊。”
口中却道:“正是。”
林冲道:“师傅去了苏州办事,走时交待,若你前来寻他,教我照看你,你便先随我回家。”
三娘应了一声,这时店家将一个食盒裹了厚厚的棉绒,递到台前,三娘抢着付了银子,林冲道:“师妹,怎要你费钞?”
三娘眨眨眼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费了一回钞,师兄少说我两句,也是好的。”
林冲哭笑不得道:“都是师傅把你宠坏了。”
两人出了冰雪店家,林冲却带着三娘往城东小横桥而去,三娘奇道:“师兄,你家不是住城西金梁桥么?”
林冲道:“一年多前买了新屋,便搬了过去。”
三娘笑嘻嘻的说道:“东京屋院何等价贵,林大官人都能买新屋院,小妹前来投靠还真对了。”
林冲又哭笑不得道:“还是恁的牙尖嘴利。”
两人转到城东小横桥旁,转进一条街,来到一处屋院前,林冲引着三娘进去,此间格局仍是前堂后寝,前后分为四层,最外面是屋门,第二层是前堂,第三层是后堂,第四层是宅后一处小院,在厅堂与卧室之间有穿廊,两侧有几间耳房。
三娘看了一回,内堂掀帘子转出一位娘子来,三娘细看时,真是姣美秀目,杏眼樱口,活脱脱一个美娇娘,旁边跟了一个眉清目秀的使女。
那娘子见了两人,一个是自己丈夫,另一个却是陌生男子,哎哟一声,红了脸,急忙低头,立在一边施礼道:“不知官人会引了客人至内堂,奴家冲撞失礼了。”
林冲微微一笑道:“娘子无需惊慌,她是我师妹,是个女儿家,姓扈,唤她三娘便好。
三娘,这是师兄浑家,京城张教头女儿,成婚三载了。”
林娘子这才抬起头细看时,三娘笑着上前拱手一礼道:“师嫂有礼,小妹行走江湖方便,因此换了男装。
想不到一别师兄数年,师兄都成家了,还找了这么位贤惠貌美的嫂嫂。”
林娘子这时才看清三娘唇红齿白、模样娇美,也是一位美人,又听她嘴甜,当下欢喜着拉了三娘手道:“既是恁地,先到屋内梳洗更衣,官人少歇,锦儿先给官人看茶。”
林冲笑道:“正是要教娘子让她换了衣裳,穿得不端正时,不成体统。”
说罢笑着转回前堂去了。
三娘冲着林冲的背影伴了个鬼脸,却被林娘子拉着进屋内换衣去了。
到林娘子屋内,三娘气闷闷的坐在那里,林娘子道:“三娘,包袱里可有衣裙荆钗?若无时,师嫂尚有几套新做好的衣裙未曾穿得,送予三娘穿来。”
扈三娘急忙摇手道:“不用师嫂,我有衣裙的。”
离开周侗家时,师母硬是塞了几套衣裙在她包袱内,一路行来都是压在包袱最底,这时候只得翻了出来。
当下林娘子吩咐使女锦儿替三娘备好香汤沐浴,又放了汗巾、镜子、木梳、篦子、刷子、刷牙子、青盐揩齿(即宋代牙膏)一应梳洗器物,便道:“三娘安心梳洗,师嫂自来与你收拾。”
三娘连日赶路也是一身尘土,便舒坦沐浴一回儿,又洗漱之后,胡乱穿了衣裙,只是依旧盘个男子发髻,取个头巾裹了。
林娘子与锦儿进屋来看了,笑了一回后,林娘子道:“三娘许久不做女装打扮,都生疏了,待师嫂与你装扮来。”
三娘苦着小脸道:“师嫂,能换男装打扮么?”
林娘子道:“官人吩咐了,教要打扮得周正,再穿男装时须不好看,只怕官人又要啰唣。”
没奈何,三娘只得苦着脸任由林娘子与锦儿收拾打扮,片刻后妆扮已成,只见:头梳百花松云髻,上簪金缕青玉簪,袅娜纤腰红罗裙,素白月衫笼雪体,淡黄软袜衬弓鞋,蛾眉紧蹙怨怼多,娇面低垂忧愁憾,玉骨香肌消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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