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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玄碧气疯了,把身上的官服一脱,扔到谢成玉的脚下便转身摔门而去。
接任这个刺史一职,不论怎么走都可能有路,也都有可能是悬崖,端看如何显神通了!
崔玄碧来这里之前就研究过,心里自有一套完整的计划,一旦失败很有可能会落一个洗不清的污名,但他做过周详的部署,有信心可以用最短的时间肃清漕运的乌烟瘴气。
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打击他的人,竟然是他最信任的爱妻。
他有心想要解释自己的计划,可惜一吵起来,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让他最为伤心的是,一直以为心灵相通的妻子竟然不了解自,更不信任自己!
谢成玉看着脚下的官服,气的浑身发抖,她……也不过是想提醒他一句,他不领情就算了,竟然字字如刀!
秦淮河畔,女儿最是婉约多情。
崔玄碧带了两个随从,穿了一身灰扑扑的布袍,从那个让他窒息的家里逃出来散心。
到处莺声燕语、熙熙攘攘,崔玄碧无心加入。
他在水畔走着,忽闻画舫里一阵清淖的琴音,用一种荡涤天地的气势铮铮而鸣,令他心有所感。
后来崔玄碧认识了弹琴的女子,写了一首抒发心中郁结的曲子让她弹奏。
从此以后,那女子便经常弹奏此曲,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这是刺史写专门写给歌姬的曲子。
结果此事被谢成玉知道后,气的一口血喷在了绣架上。
他们吵架吵的多么凶残,谢成玉都能写字绣花来使自己平心静气,表现的比崔玄碧要冷静的多,甚至有时候他愤怒之下去找别的女子发泄,她也显得很淡定,可是这一回吐了血之后直接昏迷了四五天才堪堪醒过来。
谢成玉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使得她从未萌生出独占一人的心思,尽管有时候心里会难受,但也明白大家族最重子嗣,因而在这方面从来不吝啬,侍妾通房从来都是由着崔玄碧自己喜好。
然,崔玄碧的做法第一次让她深深感觉到了背叛。
她可以允许他有其他女人,并担负起照顾她们的责任,但在精神上,他必须只有她一个人。
与他在同一条路上白首偕老的,也只能是她一个人。
持续几年的吵架,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谢成玉本就觉得灰心,结果此事一出,就仿佛证实了她的那些猜测,她和他从此再也不是互相拥有,她变成他许多女人其中之一,尽管地位要高一些。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当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羞涩的少年,他有了抱负,有了主见,有了自己想要走的路,而她还是一如当初般深情与天真,注定要伤的体无完肤。
谢成玉是聪慧的,明白自己的深情无法抹去,再纠缠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于是她选择了退出他未来的路,保护自己,也封存了不堪岁月的感情。
“祖父。”
崔玄碧回过神,转头看见对面那个瘦巴巴的女孩儿歪头看着他,也不知来了多久了。
“凝娘,你祖母她过的好吗?”
崔玄碧知道她全族没有一个敢苛待她,也事事都由着她,可自己仍不能确定她过的好不好。
崔凝想了想,“祖母心宽着呢,万事随风过,从不留心上!”
“是吗?”
崔玄碧笑了笑,“想起来,她确实不是个小气之人。”
惟独对他那般斤斤计较。
其实他回来看过她的遗容之时便知她仍有心结,一个真正心宽的人,容颜一般不会衰败的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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