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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辰脱口道:“为什么?”
离恨天喉结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又极力忍了回去。
九辰转念一想,没了自己这个人质,他自然会不高兴,难怪会如此反应。
离恨天倒也没再多言,替九辰包扎好右手后,便告辞离去。
孟梁一路送至府门口,问:“老奴看大侠似有难言之隐,可否相告?”
离恨天哼了声,冷笑道:“他肺部旧伤,并未除根,随时可能发作。
你们若嫌他命长,尽管由他性子胡闹。”
孟梁一惊,听出他言下隐有关切之意,心头一热,有些忧伤的叹道:“此事,老奴无力阻止,能阻止住的人……也不会关心殿下旧疾如何的……只是,方才,大侠为何不跟殿下挑明了说呢?”
离恨天愈加刻薄的道:“你觉得,他是会关心自己旧疾的人么?他自己都不关心,别人又凭什么替他操心。”
孟梁无言以对,只能目送那青衣男子飘然离去。
回到屋里,孟梁本以为九辰此刻应该已经躺在床上静养,谁知,他却在书阁铺简研墨,一副要上书进言的架势。
孟梁正欲阻止,便听九辰凉凉道:“母后命我明日日落前,抄写《孝经》五十遍,送到章台宫。
你若不想我废了另一只手,就少聒噪。”
说罢,他便用缠得粽子般的右手,提笔蘸墨,悬腕落下一字。
孟梁近前一看,那字刚劲有力,自成风骨,若非视见那少年额头鼻尖沁出的冷汗,无人能看出这字是出自一只血肉模糊的手。
不过写完两行字,最外层的布条上,已隐隐透出血色。
孟梁心中沉痛,联想起离恨天的一番话,暗暗道:若是王上王后肯多一分一毫的关爱,只怕,殿下也不会如现在这般,丝毫不把病痛放在心上。
九辰搁下笔,揉了揉被汗水黏住的眼睛,转首吩咐孟梁:“你去趟左相府,叫阿隽过来,我有事找他。”
半个时辰后,孟梁便带着南隽,悄悄从后门进来了。
彼时,九辰恰好抄写完一遍。
南隽瞥见九辰渗血的右手,清透的眉间立刻阴沉犀利起来。
九辰扬起嘴角,笑问:“事情办得如何?”
南隽缓缓收回目光,从袖中取出一物,挑眉道:“殿下有托,臣岂敢不尽力?”
九辰大喜,接过木盒,打开一看,只见一截干枯的枝叶,静静躺在其中。
这枝叶形状,隐隐有些熟悉,九辰苦思片刻,猛地抬头道:“这是从死去的神女树上摘下来的。”
南隽颔首,目光一寒,勾唇道:“楚使来沧冥,所带聘礼数不胜数,但有个箱子,却被藏在驿馆密室里,从不见光。
我安排了端木族最擅追踪术的密探,探了整整七次,才探出,那箱子里装的,竟是这些枯死的神女枝。”
“原来,楚使入沧冥,真的是为了寻找凤神血脉,复活象征楚人荣耀的神女树。”
九辰只觉遍体生寒,他默默望着盒子里的枯枝,脑中便浮现起子彦苍白脸庞。
如果真是这样,那哥哥,岂不是很危险。
南隽颔首,悠悠道:“想悄无声息的带走一国公子,并非易事。
楚人若无万分把握,不会贸然涉险。
所以,他们一定会找机会确定,凤神血脉,是不是真的能复活神女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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