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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esp;&esp;黄淮放下茶盏，走了下来，站在方维身边，看他又提笔写了“同年”

二字，道：“程若愚是三年前的新科进士，当年春闱放榜，共取中两百八十二人，皆是他的同年。

此次为程若愚上书，他同榜进士上书的共四十一人，其中外任官员以湖州知州江丰年为首，他是当年的二甲变数

&esp;&esp;方维低着头跪着，膝盖下面铺的青砖是冰冷的，他的手指头按在上面，也跟着一起发冷。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张银票，向上托在手中，道：“督公明鉴，银票只得一百两。”

&esp;&esp;黄淮瞥了一眼，冷笑道：“只有一百两，南京镇守太监府也真不够意思，怎么到了北京来，出手还这样小气。”

&esp;&esp;方维不敢说话，值房内死一般的沉寂，过了一会儿，他的两只胳膊向上举着，都渐渐麻了，只听得黄淮道：“那天晚上，跟姓金的在内室一番答对，你倒也是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

&esp;&esp;方维低声道：“小人是真心相劝，并无一点私心，请督公明察。”

&esp;&esp;他低着头，眼里只能看到黄淮的袍子下摆的一角，绣着连片的云纹，黄淮淡淡地问道：“说到私心，你刚才那些猜测，便没有袒护高俭的私心吗。”

&esp;&esp;方维道：“小人以为，程若愚他如今已在锦衣卫狱中，外面的这些人一封接着一封地上折子，意思总归是要先救他活命，至于高俭，他去催宫里的采买，见了诽谤朝廷的话，心里不平，要上书弹劾，也是他们做奴婢的职责所在。”

&esp;&esp;黄淮道：“那依你所见，高俭倒是真撇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也动不得了。”

&esp;&esp;方维道：“言官们的折子，指斥他在南京荼毒乡里这些事，原不过是旧调重弹，若是真的去查，不一定有确凿实证，说不定翻扯起来，又像后湖案一样，板子打到自己身上。

程若愚的那些同乡同门们，看他们折子里的措辞，也只是谨慎小心，说程若愚资历不足，不知深浅，求圣上开恩不与他一般计较，并不敢牵扯太多。”

&esp;&esp;他又叩了个头，低声道：”

高俭毕竟是宫里派出去的人，便是在外头犯了错，要怎么处置，也应该是圣上、老祖宗、祖宗们拿主意的事，以小人的愚见，总不需要他们外头的人吵吵嚷嚷，四处攀扯，伤了宫里的体面。”

&esp;&esp;黄淮叹了口气道：“你先起来吧。”

&esp;&esp;方维将银票放在地上，缓缓起身。

&esp;&esp;黄淮看了一眼银票，嘴边带着点不屑的笑：“拿着吧，银票赏你了。”

又返回座位上坐下，“你既是进了司礼监，眼皮子便不要这么浅。

区区一百两银票，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