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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冉将碎瓷片收好装在袋子里,对在他旁边的赵亭午说:“老师你先吃饭吧。”
他提着垃圾出了门,独留赵亭午一个人在客厅里。
老旧的白炽灯在赵亭午的脚边打出一道孤寂的影子。
关门声响起,他使不上劲儿,颓坐在沙发上。
他又得一个人了。
先是被孟时南一脚踹开,然后是被他的家庭抛弃,现在养着他的孟冉也要离开了。
他发疯,又或是扮成那个人假意讨好都不行,他这一辈子谁都留不住。
赵亭午在怨,凭什么他一开始遇上的是孟时南那个虚荣自私的男人。
如果那个男人能有孟冉的一两分真情,他的人生不至于扭曲至此。
这么多年了,赵亭午都在浑浑噩噩,他没有一点儿抗风险的能力。
变故再次来临的时候,他依旧只能逃。
孟冉刚走到楼下,身后是重物坠地扬起的风。
而后是身体和水泥地碰撞的声音。
孟冉的指尖颤了颤,木然转身,他看见了赵亭午仰面躺在地上,腿脚已经扭曲。
他还没丧失意识,一张脸惨白着,露出痛苦的呻吟声。
……
赵亭午醒了过来,刺耳的仪器声还有浓重的消毒水味告诉他这次他又没有死成。
这是他第三次寻死了,他产生了被命运玩弄的屈辱感。
他的人生烂成这样了,但他每一次又会苟延残喘地活下来。
赵亭午听见了孟冉的声音。
他转头,看见他正站在窗边跟人打电话,在他面前从来都死气沉沉的双眼此刻满是笑意。
欢喜好像要从他眼睛里溢出来似的。
“嗯,不用担心,我身上的钱还够用。”
孟冉笑着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你再等我一下,等我处理好了这边的事儿就来找你。”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赵亭午看见孟冉的脸有些红了,他语气温柔,声音都浸润着爱意:“嗯,我也很想你。”
是那个男人。
孟冉这样幸福的样子,冲击着赵亭午。
孟冉挂了电话,转身过来看见赵亭午直愣愣的眼神一愣,“你醒了?”
那样和颜悦色的脸对着自己的时候又变得冷淡了。
赵亭午懒懒收回视线,“怎么不让我死,这样你不是少了个累赘?”
“之前管你的生活是我自愿的,就不会把你当累赘。”
孟冉将手机揣回衣兜内:“下午我要去上班了,有事找护工。”
“上班?”
赵亭午掀开眼皮看他,嘲讽说,“知道你是个杀人犯了,你店里居然还要你?”
赵亭午笑了:“这世道真是变了。”
其实原本孟冉也以为他会被辞退了,但是听见他店长说起什么见义勇为,又让他回去上班,他就知道是赵怀静又给他的生活托举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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