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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婆子拿眼朝里瞄了一眼,突然大声问那大汉,“二奎,前儿送来的臭小子,是在这屋里头吗?怎么没动静?死了没有?要死了趁早给老娘拖走,晦气。”
二奎忙打开了栅栏门,走进去,朝那地上昏死的人踢了两脚,见没动静,弯下身子,伸手在那鼻端一探,气息微弱,便朝外喊道,“还有一口气,留着还是扔了?”
“扔了。”
死在屋里,万一传了病疫给其他人,她可就血本无归了。
二奎应了声,双手抓着那人的肩膀,就将其往外拖。
“姑娘,这边请。”
钱婆子再带杜云锦继续往下看。
然而,杜云锦的目光却定在了二奎手下的那个快死的人身上。
那人蓬头垢面,看不清面貌,但还是能给人很年轻的感觉。
年纪轻轻就要死了么?被拖出这里,自然是扔到乱葬岗去的。
毕竟,钱婆子这种,人还没死就要扔了的,还会有好心将他安葬吗?
可……
就在二奎将那人往那架子车上一扔,杜云锦明显听到一声闷哼声,再细看,那人的手指在动。
虽然在昏迷状态,可看的出,求生欲很强。
“慢着。”
几乎是下意识的,杜云锦冲过去,一把拦住了二奎。
“姑娘,你这是要做甚?”
二奎疑惑不解。
“他还没死。”
杜云锦道。
钱婆子和四梅都走了过来。
四梅不安的拽了拽杜云锦,“掌柜的,这人不死也就剩一口气了,而且看他这样,怕,怕……有时疫。”
“不会。”
杜云锦凭着医者的本能,觉得这年轻人并没有得什么传染病,架子车停下,她索性弯腰,拨开他脸上凌乱的发,看了看他的眼睑,量了脉搏,又检查了四肢等。
最终,她直起身,对钱婆子道,“婆婆,他只是风寒之症,身上这些伤大多是冻伤,只需要好好护理,会康复的。”
护理?二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觉好笑起来,“姑娘,让让吧,这样的病秧子,也卖不了几个钱,怕给他治病买药都不够的呢。”
何况还要人照顾护理?
“可是,他还没死,你要将他扔哪儿去?”
这样的寒冬腊月,这衣衫单薄的重病少年,若是丢在外头,怕熬不过一个时辰就得冻死。
“这?”
看杜云锦那近乎凌厉的神情,二奎为难的看向钱婆子。
钱婆子近乎嘲讽的看向杜云锦,“姑娘,我老婆子这里只管活人买卖,可管不了这死人。
姑娘要是可怜他,不若姑娘买了回去,再请个大夫好生调理调理,兴许就能好了呢。”
“这怎么行?”
生怕掌柜的被这老婆子给激了,四梅连忙道,“这人是你们的人,理应你们来照顾的。
再说,他都要死的人了,你们也打算扔掉的,怎么还能叫我们掌柜的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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