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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8时30分,法军走上河内城外的纸桥。
丁逸伟略显慌张的跑进了关帝庙中——在得知法军出城的消息后,刘永福迅速地安排了兵力部署,并将临时指挥部设立在这所距离纸桥约三、四千米的关帝庙。
此时刘永福正在和唐景崧交谈着什么,丁逸伟进来后,先向刘永福行了个礼,然后对唐景崧说道:“大人,情况可能比我们预想的要糟,据前面传回的消息,这次法军约莫有一个营的兵力,还带着三门火炮。
所以,卑职认为,以我们目前所布置得兵力,远远不能应对,必须立即调整!”
法军一个基干营兵力能达到八、九百人,而清军一个营通常是四、五百人,丁逸伟口中所言的‘法军一个营’,是以清军营的编制来计算的。
听了手下营管的报告,唐景崧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也知道法国人不好对付,但自己毕竟只是个文官,没有上过战场,而丁逸伟作为淮军精锐营头的管带,是曾经和洋人接过仗的,他的意见,显然非常重要。
于是唐景崧立即问道:“那依你看,要如何应对?”
丁逸伟连忙道:“回大人,标下曾随中堂大人营中和洋人打过仗。
洋人火器犀利,训练有素,非数倍兵力不足以抵挡。
如欲胜之,则至少需要五、六个营的兵力方有可能。”
听到这里,唐景崧反而松了一口气,“洋人果然难以对付,本官以前只是耳闻,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此次刘军门所带士卒有七营,再加上你和李季云的两个营,应该足以应付。”
丁逸伟一听此言,便知道原来唐景崧还被蒙在鼓里,急道:“大人有所不知,刘大人所部虽有七营,但却仅布置了不足两营在前面,其余人等以及标下、李参将所部,根本没有安排!”
刷!
唐景崧的脸立刻变了。
马上转头质问刘永福:“军门,丁大人所言可是实情?”
“不错,这的确是本官安排的。
在前面负责阻击的是杨著恩手里的主力营,同时,本官还在敌军的左翼布置了一个营的伏兵。
至于其他士卒,此刻都在关帝庙左近休息观战。”
刘永福现在虽然身上没有清廷赋予的官职,但是他却是越南国王任命的三宣副提督,所以在唐景崧面前自称‘本官’,倒也符合身份。
刘永福刚解释了两句,还没等唐景崧再问,丁逸伟又插话道:“而且刘大人的七个营头,还有三个营仅仅装备了弓箭、长矛!
刘大人所谓的伏兵,正是其中一个仅装备弓箭和长矛的土兵营!”
唐景崧闻言大怒,一拍桌子道:“军门这是何意?朝廷陆陆续续可是给军门补充了七个营的洋枪,为何不使用?而且仅欲凭800余人来设伏,莫非军门以为这是儿戏么?”
他此时深深怀疑,刘永福是不是根本就是做做样子,根本没想和法国人开战,纯粹就是为了骗朝廷的军饷武器的。
其实这种安排,刘永福自己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但之前宝贝儿子曾说,若是以五倍、十倍的兵力打败法国人,这一点清军也能做到——前提是主将不逃跑。
怎么能在朝廷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呢?那就必须以更少甚至相同于法军的兵力战胜之,方能显出我军的不同。
所以,此次伏击,‘黑旗军’仅仅安排了800人,而且其中还有三百人是弓箭、长矛的原始装备,用于近战。
这三百人中,还有一半儿是刚招募不久的越南土兵。
此时刘永福见唐景崧动了真怒,就更不敢将实情告知,连忙道:“大人息怒,末将如此安排,自然有所考量,还请大人相信我们。”
唐景崧见刘永福根本不为所动,盛怒之下指着刘永福的脑门就要开骂:“你……”
‘呯’,‘呯’。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枪声,打断了三人的争执,几人立即反应过来,前面开始交战了。
唐景崧顾不得再和刘永福争执,气哼哼的一甩衣袖,匆匆带着丁逸伟跑出去观看战局去了。
刘永福见二人丝毫不顾及自己脸面,心中也是不喜,但毕竟前面战局重要,随即也跟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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