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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是纡比较镇定,说:“都是世代的家奴,岂有卷财私遁之理?况且长嫂和小妹还在其中……而没有我等的谕示,他们也不敢贸然离开,此必有非常之故也,可寻传吏来问。”
一行人立刻奔到传舍,一个须发皆白、眼花耳聋的传吏迎上来作揖。
是著差点儿就要把手指杵到老吏鼻子上去了,连声质问:“你、你可还识得我么?十数日前我将家人行来此处,便寄居在前面宅中,如、如何都不见了?!”
老吏躬着腰,朝侧面迈出半步,躲开了是著的手指,然后眯缝着双眼,朝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老半天,这才略微露出些笑容来:“原来是季公子……”
“我姓是,跟你说过一万遍了,不姓什么季!”
“是是,季公子容禀,”
是著那边儿急得半死,老吏这儿却是不慌不忙,泰然自若,“自从公子离开后,次日的上午……也说不准是午后,小人年岁大了,实实地记不大清……那一日应该是初九日,也说不准是十日,午后时分,听得贵宅内有些喧哗……小人耳朵是聋的,自然听不到喧哗,那是前来帮忙打扫的李家二小所言……这个,李家二小其实并非行二,而是行三,只为……”
是著急得脸都青了,平素温和娴静的一名文士,差点儿就要抢过马夫手里的鞭子来朝这老吏当头抽下。
是纡赶紧扳住他的手:“兄长且慢。”
问仆从要了几枚五铢,塞进那老吏袖子里,一边笑吟吟地安慰道:“老人家莫要慌张,且喘口气,细细地想来,慢慢地说与我等知道。”
老吏朝是纡拱了拱手:“多谢这位公子。”
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公子离去的翌日午后,贵宅喧哗,小人前去看视,只见一位年轻公子带着贵家眷、仆役,都离宅往东南方向去了,还给了小人书札一道,让小人交于是公子。”
是著忙问:“书札何在?还不快快拿将出来!”
老吏目光迷离,轻轻摇头:“这书札么……小人年岁大了,记性不佳,似乎...收藏在了传内……是在箱中,还是在案上呢?且待小人回传舍寻找……”
说着话,佝偻着身子,慢吞吞地错了错脚步,就要转过身去。
是纡赶紧又取了几枚钱塞入老吏袖中。
老吏才刚转过一半身子,突然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当即从腰间抽出一片竹简来,双手奉给是纡:“书札在此。”
是著气得又把鞭子给抡起来了,可是他还没来得及下手,突然一道人影飞速闪将过来,一把将那老吏推搡倒地,怒骂道:“你这惫懒的庸吏,我不过去传后方便一下,你便在这里要挟我家主人!”
说着话跪倒在地,朝是氏兄弟磕头:“可等到几位少主到来了。”
这人是勋是认得的,正是原本押送家财南下的一名家奴。
当下是纡也不看竹简,匆忙问他:“究竟怎么回事?快说快说!”
家奴简明扼要地禀报道:“是三公子突然到来,说在附近正有一处友人的庄院,接着大家往那边寄住去了——小人这便领路前往。”
“叔勉?”
是著又惊又喜,“他如何到这里来了?!”
是宽是叔勉,乃是是仪的第三子,一向游学在外,是勋还从来没有见过。
据他八卦得来的讯息,这位三公子比老大要机灵,比老四要好学,比是峻更是如同凤凰之比乌鸦。
他深得是仪的喜爱,并且就连孔融都评价说:“此子必为当世之贤二千石。”
一行人跟着那名家奴离开传舍,朝东南方向而去,路上是纡就问:“不知三兄所寄住的,究竟是哪一户人家?”
家奴急忙回禀道:“听说并非土著,本是沛国人氏,数年前才刚迁来徐州——主人姓曹。”
纳尼?沛国、曹氏……是勋就觉得顶门上一个惊雷炸响,我靠来,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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