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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心了。
转脸就把信给发了。
康熙收到信的时候,正与石文炳聊天儿。
石文炳说是参赞军务,实际上没有出过什么主意,只是承担了检查兵丁一项枯燥无味的工作。
但是石文炳干得很认真,起早贪黑,面上颇有风霜之色。
康熙喜欢这样的人,更兼这人是爱子岳父,而石文炳的闺女刚给胤礽添了儿子,心里越发亲近他了。
有闲暇便把石文炳叫过来聊一聊天:“你竟比朕还忙,总找不到人。
你办差尽心,朕是知道的,也不要忙坏了身体,你们一个个都累坏了,朕要找谁来办差?来,陪朕说说话,”
指着右手边一个马扎椅,“坐。”
石文炳谢了座:“天下人多得是,奴才未必才能出众,唯有以勤补拙而已。”
康熙大笑:“你不拙,大巧若拙。
天下最怕的就是用心二字,你做到了,可见是大智慧。”
笑容未敛,就说到了正题:“如今营中如何?”
“回主子话,自主子到后,井涌甘泉,奴才们皆以主子有上天庇佑,无不欢欣踊跃,葛尔丹必亡。”
康熙含蓄地笑着,又说:“营中可有旁的话?”
石文炳不解地眼神看着康熙:“奴才驽钝。”
“朕前几日申斥了舅舅佟国维与索额图、伊桑阿,众人可觉得朕说得有理?还是都觉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您都定了基调了,谁还敢唱反调啊?大家既不是皇帝舅舅也不是太子舅姥爷的。
但是石文炳还是认真地想了想,严肃地回答:“奴才虽在营中走动,都有事忙,也不好听各种传言。
主子问旁人怎么说的,奴才实在不知道。”
“哦?那你呢?”
“奴才……奴才……”
一咬牙,“奴才以为,要灭葛尔丹,必得主子亲自来。”
这是石文炳最近观察得来的,如今党争厉害,两边儿对着扯,颇有窝里斗的嫌疑,没有康熙镇着,不用打葛尔丹了,先内讧吧。
“说下去。”
康熙明摆着要锻炼儿子,可是他儿子又太年轻没有经验,必得有有经验的人一道,这样皇子算是外行,可地位实在崇高,外行指挥内行,死定了!
内行要不听指挥呢?扯起皮来那就是一个乱字。
这种情况在上回征葛尔丹的时候就证明了,那回主帅福全还是胤禔他亲大爷呢,都没压住他。
康熙又是个偏心眼儿,偏向自己儿子。
父子俩差点儿把人家老实人福全给玩儿死。
话不能直说,石文炳只能说:“军中亲贵甚多,保不齐就相互有点儿不对付……没有一个压得住的人在……只有主子来,才能使唤得动所有人,叫大伙儿专心干活不推诿。”
康熙点头,他当然也想到了,不由又头疼。
亲贵还好,他能打能骂,涉及到朝臣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就让人伤脑筋了。
石文炳好像也是话里有话,有什么不对付呢?
石文炳依旧一副认真脸:“譬如说军马,上回太子送来的马好,主子满意。
兵部的马就不好,主子立时就能罚了他们。
若不是主子亲来,领军的换了一个人,遇上这样的事儿,得上本参劾,兵部必会上折辩解,主子再派员复核,属实了,该罚的罚,马匹该重征的重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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