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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他一字一句说完,幼幼浑然懵住一般,待彻底清醒,整个人都仿佛陷入巨大混沌的漩涡之中。
“不是这样,我……我承认,我以前的确是喜欢他……但是现在……”
因着某种急迫,她讲话都打起磕来,然而下一刻,却被容欢似嘲似笑地打断——
“你也不必再瞒我了,你与他早就私下见过面不是吗。”
幼幼诧异瞠目,与他虽是含笑,却幽黯近霾的视线碰到一处时,居然无法动弹半分。
容欢继续讲:“上回你去天上香阙的时候,我受明郡王世子邀请,刚巧也在那里。”
上回?就是她与孟瑾成意外相遇的那一次?
幼幼心乱如麻,思绪宛若风车一样飞快旋转,难怪后来她总觉得容欢有些不对劲,还问她去了哪里、见过谁,如今想来,他早就知晓一切,而她,大概已经被他认定是一个谎话连篇的女人了。
幼幼只觉毛骨悚然,疾声解释:“不是的!
我并没有跟他约定私见,当时是萍娘来信,说有人要买我的那株‘天衣’牡丹……我根本不知道那个人会是瑾成哥哥。”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刻意隐瞒。”
在容欢眼里,这何尝不是她做贼心虚的表现,他最痛恨被别人欺骗,尤其那个人还是他的妻子,他最深爱的女人。
幼幼又瞧见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条绢帕,熟悉的针脚,精秀的图案,略一思付,猛然记了起来,是她在雪泉别苑闲来无趣时,所绣的那条雪潭落梅帕!
“怎么……”
她呆呆的,完全是满头雾水。
容欢道出石破天惊的一句:“这条帕子,一直被孟瑾成戴在身上。”
幼幼脑子嗡嗡直响……那个时候,她与孟瑾成坠入山崖,被曹大娘一家人好心收留,因为孟瑾成狩猎受伤,她才用这条帕子给他包扎,后来,后来……她早就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为此哪里料到孟瑾成会将这条帕子随身戴在身上,更不知道它又是如何落到容欢手上的。
看着容欢冰凉无绪的眼神,她慌张不已,抓着他胳膊解释:“你听我说,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条帕子的确是我的,但已经是很久的事了,那会儿我们被曹大娘收留,瑾成哥哥出外狩猎时手臂不小心被划伤,我便拿这条帕子用来给他包扎,至于他……他怎么会随身戴在身上,我根本毫不知情,容欢,你相信我,除了在天上香阙那次偶然,我从未与他暗中相见,更没有与他私相授受!”
她用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几乎要掐透那层深紫蜀绣的华贵衣料,刺入他的肉里,直至良久,终于听到容欢回答:“嗯……我相信。”
幼幼心头一喜,刚要松口气,却听他讲:“幼幼,不管是真也好假也好,如今说这些,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幼幼身体摇摇欲坠下,就像背后突然被人捅了个大窟窿,脸上带着失血过多的苍白:“那你、你的意思依然是……”
容欢面无表情,漆黑的眸底亦如冰封湖泊,没有半分松动。
幼幼摇摇头,眼泪竟是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不……你不要离开我。”
容欢微笑,却掩不住浓浓的讽刺意味:“这句话在一个月之前,你同样对孟瑾成说过。”
幼幼被他堵得一噎,旋即又反应过来:“那不一样的,我当时只是害怕孟瑾成会出事,毕竟是他救了我……可是你,我现在只想跟你在一起……”
容欢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事,唇角略微勾起:“其实我很好奇,你说想跟我在一起,究竟是因为我是你名分上的丈夫,还是碍于丰公国府的名声。
不过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这一点,相信孟二公子也不会介意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
幼幼无法置信他一心要将自己推向对方,双眸蓄满泪水,万般艰涩地启开唇齿,“你难道不爱我了吗……”
容欢愣了下,大概十分意外,随即淡淡开口:“幼幼,我是一个男人,我无法忍受自己的妻子心里始终牵挂、思念着另一个人,这样的爱,我已经受不起,也爱不起了。”
幼幼瞳孔因激动而凝缩,仰头望着他,整张无暇如珠的容颜几乎被眼泪淹没。
她小脸哭得可怜巴巴,快要皱成苦黄瓜,容欢稍作迟疑,最后从袖里掏出丝帕,为她小心翼翼擦拭,他的动作温柔而体贴,但他的眼神,已经不具任何温绵情意了:“幼幼,你需要的人是孟瑾成,而不是我。”
幼幼内心传来一股钝痛,恍然清醒,迅速用手抹掉朦胧视线的泪水,死死抓住他的袖子:“不,容欢,你听解释……”
容欢收回丝帕,打断她:“从今日起,咱们结束一切吧,你重新做回你的国公府大小姐,而我依然是瑜亲王。”
“不,不要这样!
容欢!
容欢!”
幼幼的手被他从袖子上扒开,面对他的转身离去,幼幼眼泪汪汪地喊出两个字,“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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