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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峰的夜晚很美,很高,很阔。
他深吸了浸满青草香的夜色,想起夏初该是在等他吃晚饭,想起饭厅里的一盏灯,一个人,一句嗔怪,一个笑容,便觉得心里满满当当扎实的幸福。
还矫情什么呢?
蒋熙元快步匆匆地回了家,原想着饭厅灯下会有一个等他等得不耐烦的身影,可到了饭厅一看,别说身影了,灯都是灭的。
借着月色一看,桌上连个碟子都没有。
刘起也不在,九湘也不在,目力所及一个下人也没有,耳力所及连丁点儿动静都听不见。
蒋熙元这个心酸啊!
说好的幸福呢?
呆愣愣地在饭厅站了一会儿后,蒋熙元自嘲地一笑,慢悠悠地踱回了后院。
沿游廊进了后院,第一眼先看夏初住的厢房,黑乎乎的,显然是不在。
他又是一声叹息,正准备回自己的厢房时却忽然发现正房的灯是亮着的。
正房是蒋熙元留着与夏初成亲后住的,除了日常的洒扫不会有人进去,但是这个时间不该是下人洒扫的时间才对。
一边想着,蒋熙元一边轻手轻脚地往正房门口走过去。
至门边,屏气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听了听,只听得房间里有沙沙的脚步声响。
那脚步声听着似乎挺急,可细听却发现不过是在原地来回走。
蒋熙元正准备推门,却忽听得房内的人清了清嗓子,声音软软绵绵地唤了声“大人”
。
门外的蒋熙元一惊,觉得这声音又熟悉又不熟悉,再细听下去,房内人却又“呸呸”
两声,自言自语道:“我去,恶心死了!”
蒋熙元悄无声息地咧嘴笑了起来,抬手将门板两边推开,一边迈步进去一边道:“大人我听着甚是顺耳,再来当面叫两声……”
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生生噎了回去。
蒋熙元还维持着一个迈步的姿势,却已经冻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偏厅的方向。
偏厅里一桌饭菜,谈不上丰盛却很是精致,瞧着并不是家中厨娘做的。
桌上放了个青瓷酒壶,两只酒杯,其中一只正被夏初捏在手里,斟满了淡淡的梅子酒。
夏初此刻也愣在那里,一手兰花指捏着酒杯,一手揽着宽大的袖子。
手臂半遮半掩处,浅青的纱抹在胸前,细细的银链子嵌了细碎的蓝宝石,从锁骨一路洒洒落下。
一袭轻软的襦裙,草青色的缎带束着从胸前坠下,衬得夏初本就高挑的身材愈发颀长,多了几分妩媚。
外罩的广绣薄裳轻纱裁就,原本瘦削平直的锁骨和肩膀也柔软了起来,若隐若现格外诱人。
蒋熙元咽了咽唾沫,好半天才开口道:“你这是……”
夏初这才回过神来,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来,脸色有些发红。
站起来整了整裙子,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回身又把酒端了起来。
端起来想了想,重又放下,手忙脚乱地把扔在一边的团扇拿了起来。
蒋熙元莫名其妙地看着夏初,只见她调整了个角度,半侧身对着蒋熙元,把团扇掩在嘴边,只露出眉眼,对着蒋熙元浅浅一笑,柔声道:“大人,等你好久了。”
蒋熙元“噗”
的一声就笑了。
紧接着一柄团扇直飞到蒋熙元脑袋上,蒋熙元一边笑一边抬手接住,捏在手里向夏初走过去。
夏初白他一眼,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笑什么笑!
有那么好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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