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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垂叫住他,沉声道,“不可莽撞。”
“可……”
“范阳王正在石门,李刺使也已布好埋伏,邺城不肯派兵倒也无妨,免得打草惊蛇。”
慕容垂按住左眼,仍能感到药粉入眼瞬间火烧似的痛。
“兵法云,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晋兵焚烧战船,从容撤退,途中必定多有防备。
与其在此时追袭,不如等其落入埋伏,围而歼之。
即使桓温用兵有道,能冲出重围,也会损失不小。”
“到石门还有一段路,大都督之意是什么也不做?”
“不。”
慕容垂冷笑道,“着人广布流言,说我下令在沿途水井溪流下-毒。
汉人向来多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必会沿途凿井取水,行速定会减慢。”
“其兵困马乏,愈近南地愈会放松警惕,可派豫州守军出袭,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慕容垂一边说,一边展开舆图,看着图上一道道线条,随口问道:“日前武车上那名少年,可已查明身份?”
“回大都督,其姓桓名容,乃是晋朝大司马桓温第五子。”
“哦?”
慕容垂抬起头,面上闪过一抹惊奇,“莫非就是传闻水煮活人,好食生肉的桓容?”
“正是他。”
慕容垂放下舆图,双眼微眯。
桓容?
晋军靠近谯郡时,桓容正带着车队,沿大军撤退的路线慢行,距离绢布上列出的一个部落越来越近。
这些胡人未必敢侵扰大军,但是,遇上他这样行速缓慢,拉着一排大车的“肥羊”
,肯定会生出贪念,试着咬上一口。
“秦雷。”
“仆在。”
“派人去四周看看,如果有胡人,不用驱赶,直接带过来。”
桓容坐在武车上,车门大敞,面上带着笑意。
慕容垂派人广布流言,说是在沿途水井溪流下-毒。
渣爹不敢轻忽,一路派人凿井取水,平白浪费不少气力。
桓容不认为慕容垂真会下-毒,纵然下,也不会大批量。
不论-毒--药是否够用,真毁了沿途水源,大军固然不得好,生活在附近的胡人部落更要遭殃。
万一毒-到牲畜,这些胡人被断绝生计,绝不会善罢甘休,九成要和鲜卑人拼命。
想到这里,桓容单手撑着下巴,不由得笑眯双眼。
正愁和这些部落搭不上话,挑不起双方矛盾,慕容垂就帮忙搭起了梯子,当真该发张好人卡,上面烫金八个大字:助人为乐,实在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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