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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做的干净漂亮。
作为一个祖母,我对你残害兄弟的行为无比痛恨;可是作为大周的太皇太后,我却欣赏你的缜密筹谋,狠辣决断之力。”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太皇太后短短的几句话,将姬泽近日来的谋算一步步的分析的十分透彻,皇帝听在耳中,不由有些尴尬,唤道,“皇祖母!”
“圣人不必在意,”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笑道,“我虽是女子,但也是在宫中沉浮三十余年,经过大风大浪的,并非只有妇人之仁。
大周已经保守了太久,我们这一辈人都已经垂垂老矣,你却如同初升的朝阳,带着万丈光芒。
也许,大周当真是时间重振太宗高宗时代的雄风了!”
“皇祖母?”
姬泽意外。
这些日子,他见识了自己这位祖母的手腕,也见识了这位祖母的冷酷心肠。
太皇太后有生杀予夺的铁腕,也许在野心及手段上比不得应天女帝,毕竟,古往今来,能和应天女帝相比的女子,也没有第二个。
但他却觉得,太皇太后比应天女帝更聪慧。
女帝在高宗皇帝中晚年,便因着高宗皇帝的头风病缘故,以皇后的身份代高宗皇帝处置政事,后来更是自己登上天下最高的位置,统治天下十年,功绩震古烁今,可谓女子在世最耀眼的一个,但她去世之后,她的母族薛氏家族却渐渐没落,被她的子孙以有意无意的手段压制在并州,二十余年来,再也没有一个入仕五品以上的高官。
太皇太后却安于后宫之中相夫教子,将所有的聪明才智都收敛起来,再加上她母家凋零,并无所图,得到了先后两任帝王的尊重,便是他登基之后诸多掣肘,但在自己心中,对这位皇祖母,也是十分敬佩的!
“可是皇帝,”
太皇太后声音忽然铿锵起来,如带金石之声,“想做一个明君,不是只有铁血就可以的,他还需要博爱万民。
你的所作所为,在我看来,得之刚强,失之柔和。
若仅仅为此,他年谥号可得一个武字,却称不得明!”
皇帝悚然,却在敬重之中,生出了一丝不服,“皇祖母未免看低了朕。
您又怎知,朕于文治之上不能克功?”
“哦?”
太皇太后冷笑,“如今大周外有吐蕃、突厥,都对着大周领土虎视眈眈;内部关陇余势未清,山东高门也有着自己的骄傲格守,尚不能和帝室完全一心;边境之地,十节度使拥兵为重,盘踞大周边镇,尾大不掉。
这些问题圣人可都有了面对的决心?有可有解决的良方呢?”
皇帝遽然沉默。
大周节度使,自仁宗朝已有先例。
先帝自建兴十年突厥一役后,认为府兵战斗力不够高强,转而任命一些节度使,统领藩兵作为大周屏障。
早年这一政策颇为见效,毕竟这些藩兵战斗力极强,抵御敌人常常能够获胜。
但渐渐的,神宗皇帝尝到了甜头,对于这些节度使的重视也就愈发倾斜起来,范阳节度使孙炅上书,言自己统领的军队在当地颇受财政掣肘,无法发挥出最高的战斗力。
神宗皇帝爱重孙炅,竟欲将范阳一地的行政、财政大权一并统归于节度使。
当时皇太子姬泽固以为不可,上书神宗皇帝姬琮,劝其不可为之。
神宗皇帝不信,驳斥了姬泽,终是下了命令。
当时还是皇太子的姬泽鞭长莫及,无法违逆神宗皇帝的意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孙炅独掌了范阳一地的行政、军事大权。
如今,姬泽登上皇位,有意掣肘范阳节度使孙炅及之后同样领取一地大权的平卢节度使。
但此二人已经经营了平卢、范阳二地。
平卢节度使童长恩得独掌大权时日尚短,在平卢根基未定也就罢了,孙炅却是已经将范阳经营的如同铁桶一块。
便是自己这个皇帝,想要处置孙炅,也需要好好筹谋一番。
“大凡一代令主,总是讲究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太皇太后道,“圣人如今已经知道了勇武,皇祖母却想再教你一个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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