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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绮猫着腰在高粱地里飞跑。
几个土匪从两边包抄着追上来,边大声喊叫:
“站住,你跑不了!”
“别怕丫头,我们司令娶你做夫人的!”
云绮低声駡着拼命飞跑,不小心被什么绊一跤,趴倒在地下。
两边土匪狂笑着奔过来。
云绮看见身边的两块半头砖,便随手抓起,照最近的匪兵扔过去,正中那人的脑袋,又抓起一块,砸向就要冲到跟前的另一个匪兵,却被他闪身躲过。
这个瞬间,云绮已翻身爬起,向前跑去。
忽然,迎面的高粱棵子里,钻出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
云绮惊慌间看他身着棕褐色长衫,一顶竹笠挂在脑后,露出圆秃的脑瓜——他不是土匪,分明是个僧人。
云绮急忙大喊:“法师救我!”
僧人不语,挥手示意云绮快走,转身却拦住追来的匪兵。
看他身子一闪,倏然伸腿绊倒两个飞跑的匪兵,又一只手捉住一个匪兵的手腕,那人没来得及反应,胳膊便被反拧得翻转身体,随即哎哟地叫起,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其余匪兵呆住了。
麻脸跟上来,看这情景不由吃一惊,即朝年轻僧人咆哮:“哪来的野和尚,敢在老子地盘上凶狂?******吃了豹子胆!”
僧人冷笑:“我是青龙寺的和尚,名叫白金锁,法名德清,慧明长老是我师傅。
没听说过?你们这伙强徒光天化日下劫持柔弱女子,与匪盗与贼寇与鬼子有啥两样?这事我管定了!”
麻脸一脸不屑,气哼哼地走到僧人面前,捋起衣袖露出纹在手臂上的怪兽,手中手枪指点着说:“我告诉你,我是青龙镇李庆全司令麾下麻队长。
你把那女子藏到哪里?快交给我。
不然让你尝尝我的拳头,管教你狗血喷头……”
说着便扑向和尚。
金锁并不躲闪,手略一抖,一粒胶泥弹丸从衣袖中弹出,正中麻脸脑门。
麻脸疼得哎哟一声,身子几乎跌倒,殷红的鲜血汨汨流淌。
小匪们顿时愣住。
麻脸捂着额头嚷叫:“快上,捆起他来!”
几个人迟疑着上前,金锁顺手掣出一只长约寸把寒光闪烁的飞镖,大喝道:“那泥丸是最后一粒,我只剩了这东西……有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匪兵慌张地倒退。
这时麻脸已悄悄推弹上膛,将手枪对准金锁。
白金锁已看在眼里,猛地转身飞起一脚,麻脸手中的毛瑟枪便滴溜溜飞上天。
金锁不再与匪兵纠缠,大步向高粱地外走去,他看见停在路边的自行车,伸手提起,冷冷说:“你们可以走了。
这自行车应该物归原主。”
有匪徒试图拦阻,却见他将自行车向头顶抛出,车子如风车般在空中飞速旋转,随即又轻轻落在和尚手中。
匪兵们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有小匪从高粱地里捡回麻脸的手枪,麻脸接过,羞惭地叹口气,挥手朝众匪说:“弟兄,改日跟他算账,撤!”
又向走远的德清招手,皮笑肉不笑地说:“佩服法师,后会有期了!”
便带一众匪兵慌慌张张走了。
高粱外边的小路上,云绮接过自行车忙道谢:“刚才听法师说,贵刹就在青龙寺,改日我会去那里上香,祭拜佛祖,以示谢意。”
金锁摇头说:“大姐不必,救危扶困惩恶扬善,是我佛的本分。
只是,师傅慧明早已圆寂,青龙寺也没了,我……就要远走了。”
一边说着,一边整理衣衫,将小小行囊挎在肩上,又从颈上取下竹笠压在头顶,遮去了半个脸颊。
云绮惊问:“啊,青龙寺没了?你要远走?”
这时她看清,面前的法师不过是个弱冠小伙,英武的脸庞显着稚气,“那……你的家人呢?”
金锁凄然一笑:“说来话长……大姐快回家吧,我在这里等一下,万一那帮土匪再来。”
云绮向年轻人深鞠一躬,骑上自行车如飞而去。
白金锁判断得不错,云绮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高粱地尽头,身后便传来噪杂人声。
有人大喊:“德清法师,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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