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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穿着新绿衣裙的少女抱着各式乐器坐到台中。
吴举人摸了摸自己吃了**分饱的肚子,喝了一口茶,早上这顿是告一段落了。
“李兄,咱们四处走走?”
走一走清一清肚子,才好吃下一顿。
李茶商却只是对他笑笑,说了两句话就匆匆忙忙跟那些徽商们扎堆了。
当然,依着李茶商的身家,他也不过是围在外头的一个添头罢了。
摇摇头,吴举人自己站了起来,丝竹声飘摇在流水之上、竹林风中,双眼微阖,他隐约抓住一缕诗情,正要凝成妙句,脱口而出的却是:
“刀鱼饭里有笋丁、蚕豆,汇春三鲜之美,是谓‘消去残雪春已至’,那下一顿怕不是要上‘三头宴’,消冬迎夏,方是一春啊!”
是了,早上这顿还在肚子里,吴举人已经开始猜测下一顿吃什么了。
下一顿吃什么?灶房里也已经开始预备了。
“鸽子蛋煮好了立刻过冷水,冷水提过来。”
“别挡着道,柴草烧起来,得熏猪头的。”
“罗东家,冰拿来了!
刀头在忙着切肉,这长鱼等等再杀?”
在净水里养足了几日的长鱼虬结在木盆里,肉醒筋活,腥味去尽,孟酱缸看了一眼在忙碌的方七财,又看了眼在调度一干人等的罗守娴,挽起袖子就要去拿杀长鱼的竹刀。
“师伯,杀长鱼这事儿交给我,一会儿你还得杀鱼呢。”
罗守娴拦住了他。
那条七十斤的黄河鲤昨天半夜在城外码头上了岸,连鱼带水带缸足有六千斤重,正由六匹马拉着车往流景园赶,午时怎么也到了。
要对付那么个大家伙,还得把它的脑袋拆了做拆烩鱼头,孟酱缸是得好好养精蓄锐的。
孟酱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罗守娴已经捏住了竹刀,他也只能让开。
旁人杀长鱼多是要用木钉将长鱼头固定,她却不用,只见她手提一条长鱼,捏尾甩头往冰上一砸,再提起来,那长鱼已经不会转身子了。
以右手食指扣紧竹刀,手腕发力带刀自长鱼头下到尾端划开,整条长鱼已经被开膛破腹,流出来的血瞬间涌下,又被她提着长鱼淋到碗中。
“崔管家这长鱼养的不错,肉紧,血留的多。”
吃长鱼讲究的是要让血留在鱼肉里才好。
崔管家半倾着身子赔笑:“是罗东家吩咐得细。”
这时,院外面忽然传来了说话声:
“您莫不是走错了地方?这边是灶院厨房,腌臜得很,不是贵人您该来的地方。”
罗守娴抬头看过去,见一个极为高健的男子身穿织锦曳撒,腰间系着革带,下面悬着一对金鱼符,正站在灶院门外看向厨房。
“我要寻的正是厨房。”
那人的目光与罗守娴撞在一处,径直推开拦着他的孟三勺走了进来。
老崔慌忙迎上去,他又不耐地摆了摆手,只看着院中的厨子们:
“你们饭做少了,我来赴宴,并未吃饱。”
罗守娴将手中的鳝鱼扔到冰上,擦了擦手才上前一步说道
“客人没吃饱是我们禽行的过错,您且稍等片刻,立即给您上灶添饭,不知客人想吃点儿什么?”
说话的年轻人手上还残留着些许长鱼的血,穿着简拙布衣,却有一副极好的相貌。
来找饭吃的男人看了眼她的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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