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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声音中的怨毒、冰冷、仇恨、压抑,让徐书颐生生打了个冷战。
不错,今晚每个人都不再像他自己,武后不像武后,太子也不像太子了。
“至于她——”
太子笑了一声,指着书颐道,“这小崽子也是我妹妹么?母亲,你真当旁人都是瞎的?我妹妹分明拜了师妃暄为师,去慈航静斋修道去了。
这孩子与其说是我妹妹,不如说是母亲你的妹妹罢!”
他微微勾唇,竟柔声向那静坐女子道,“婠婠师祖,您说呢?您是最清楚的!”
婠婠缓缓睁开一双凄迷的美目,静静打量着殿内的每一个人。
她一句话也没说,但每个人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太子的神情也僵住了。
婠婠道:“太子,你突然带人闯进来,意欲何为?你想弑母吗?”
这话语气虽然平淡,但意思却十分辛辣,殿内忽然起了一阵骚动,人人都惶惶不安地望着太子。
婠婠继续平淡道:“你父亲知道么?”
太子一滞,答不上话来。
从他尚未加冠时起,皇帝皇后就经常两人一同出游,把国政交给他,名曰太子监国。
那时帝后两人感情也最好,他的弟弟妹妹接连出生,因此皇后顾不上朝政,权力竟是落在他这小儿手中。
而这两年因武顺儿和贺兰敏月之故,帝后感情生疏,皇后对大权反而抓得更紧,政事皆决于天后,就算皇帝上朝,皇后也在御座后垂帘听政,政事无论大小都由她决定。
太子渐渐长大了,他又如何肯甘心?
皇后与太子之间的矛盾,说来说去还是权力之争。
只是皇帝的态度暧昧不明,他实在不能肯定,一旦出事,皇帝是会帮他这个太子,还是会偏向自己的爱妻呢?
“师祖明鉴,弘绝无弑母之意,不过是自卫而已。”
太子含着淡薄的笑意,赌气似的说,“母亲对儿子有诸多误会,前阵子竟派人悄悄给儿子赐药,儿子领受不起!
今日还请母亲赐解药。”
荒唐的感觉笼罩了所有人,就连卧在地上的徐书颐也忍不住极力抬头去看武后的表情,然而武后始终低头看着婠婠,神情关切而哀伤,对太子指控她杀子的话语充耳不闻。
婠婠叹了口气,半晌才道:“原来如此。”
她又阖上了眼睛。
太子的笑容又僵硬了,此刻他满腹狐疑,满腹怒气,忽然一把将徐书颐从地上提起,横剑于她颈中,向武后怒喝道:“母亲今日要逼死儿子吗?”
“不可!”
武后惊呼一声,珠泪滚滚而下,她捂住嘴痛哭道,“我是造了什么孽?亲生儿子竟疑我至此!
师父,师父……”
她抱着婠婠的膝盖,放声大哭,婠婠轻抚她的发丝,也是叹息不语。
太子越发觉得哪里出了差错:武后会是这么个柔弱易感、无辜善良的人么?他还没想明白,眼前一花,武后直直走过来,一把拉住他哭道:“真有人给你下了毒么?我竟一点也不知道!
好孩子,你怎么不告诉你父亲母亲,我们就是延请天下名医,也要为你治好病啊,你这傻孩子!”
太子手里的长剑“乒乓”
一声掉在地上,好在他反应及时,仍牢牢掐着徐书颐的脖子。
武后纤细的手指按在他胸膛上,她柔声哭道:“好孩子,你有什么话,还是坐下来和母亲好好说吧!”
太子只觉得胸中一痛,不由自主随着她的力道就坐了下去。
武后握住书颐的手,微微一笑,笑意未尽,只听太子大呼道:“杀了这妖后,杀了她!
杀——”
数十魔门高手齐拥而上,乱刀乱枪,直向武后、向婠婠砍去。
只听痛呼惨叫连声,一边抵挡的宫女太监们或者负伤、或者倒地,一时死伤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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