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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本来邀请他来坐坐,他听说船上有几个女孩子,却像只中箭的兔子般跑走了。”
楚留香、苏蓉蓉、李红袖开始讨论案情,觉得无花绝无可能犯下这等大案,又开始疑惑到底谁有那么大本事,进入神水宫骗取了女弟子的芳心和天一神水。
宋甜儿本来在一旁坐着听,过了片刻却站起来道:“我练剑的时间到了。”
她走后,李红袖叹道:“她天天这般坚持不懈,难怪能取得这么高的成就,我们都刮目相看了。”
楚留香一怔。
大海的波涛与怒吼,若非身处其间的人,永远也想不到会有多么可怕。
天地之间的力量和豪情,仿佛都在海里。
宋甜儿从大海深处踏浪而来,她白衣白鞋,手中三尺青锋,白玉一样的脸上毫无表情。
此刻的她冰冷而锐利,仿佛她就是剑,剑就是她!
她踏上甲板的那一刻,楚留香含笑道:“你回来了?”
宋甜儿“嗯”
了一声,她的声音依旧是冷冷的,她黑嗔嗔的双目也依旧是那样锋锐而寒意逼人,此刻的她,与平日完全不同,竟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宋甜儿甚至没有多看楚留香一眼,她扬起剑,素白、灵活、美丽到毫无瑕疵的手放在剑锋上,着迷地轻轻抚摸着,那么温柔又多情的触抚,仿佛那不是一把冰冷无情的剑,而是她最最深爱的情人。
楚留香的瞳孔一阵紧缩,握着剑的宋甜儿,全身散发着北风般冷厉的杀气。
这种杀气并没有到收放自如的地步,因此如同北风扫落叶一样激荡无情。
此刻他才真的相信了,李红袖说的——“甜儿的武功,只怕在江湖上已是罕逢敌手”
。
甚至他自己是不是宋甜儿的对手,也尚未可知。
楚留香的眼睛扫过宋甜儿的鞋尖,那是她自己亲手做的绣鞋,白色的锦缎,上面绣着几朵白梅。
她方才练剑的地方是大海深处,然而她踏浪而归,竟连鞋尖都没有打湿。
这已经不是轻功了,这已是神迹。
宋甜儿还剑入鞘,像是从一个美梦中不情愿地醒转,她脸上又带上了甜甜的微笑,看着楚留香说:“你明天要出门,今天怎么不早点睡?”
楚留香诚实地说:“我没想到你武功已这般高了,忍不住要过来看看。”
宋甜儿笑问:“怎么样?”
楚留香想着方才冷月下、黑海中,白衣素颜的美人踏浪而归,剑气纵横,突然心中一悸,脱口而出:“振袖拂苍云,仗剑出白雪。”
宋甜儿一时怔在那里,她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
黑夜中的碧落海上,绝色鲛人拉着她的手,说“我教你怎样在水中来去自如,以后你也可以在大海里借风水海天之势练剑”
。
他蓝发如水,眼睛空茫却别有意味,冷淡地却难得温和地赞她一句“振袖拂苍云,仗剑出白雪”
……
这些事情她都已不记得了,她只大体记得自己做过柳梦璃、做过白璘郡主,却完全不记得任何细节。
只是这样的片段,骤然想起竟然是这么的惊心动魄。
楚留香也呆了一刻,宋甜儿脚步越来越慢,他不由自主地偏头去看她,却发现方才那么寒意逼人、冰冷锋锐、高高在上的少女此刻神情迷茫,颊上红晕渐起。
你见过冰雪如何染上胭脂吗?
大抵便是这样的动人。
这样的美,与人世间百媚千红都毫不相似。
或许便是所谓的,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人间第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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