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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张氏在家为林懋、林秀二人焚香祷告,期盼着林秀父子二人赶紧平安回来,忽然,她手中的佛珠链没来由的断了,这让张氏心下一愣,望着散落在蒲垫边的佛珠,张氏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似的。
“该不会是秀儿他们出事了…”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脑子里,张氏直接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嘴里还念叨着:“不会…不会的…”
这时,一声轻语从身后传来。
“婶婶!”
只是张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不知道背后来人,直到来人俯身蹲在张氏的蒲垫前,张氏才从愣神恍惚中回过神思。
“姝灵…你…你怎么来了?”
月余不见,陈姝灵的模样憔悴很多,她向身后招招手,小月儿将一个是食盒拎过来放在桌上,从中取出几叠热菜。
陈姝灵将张氏扶到桌旁坐下,道:“婶婶,秀哥和林伯父这些日子都不在家,您老要照顾好自己,到时等秀哥回来,我就和秀哥成婚!”
“什么?”
张氏被姝灵的话惊住,自那日事出以后,他们林家与陈玉算是断了最后一丝恩情,可是姝灵今日怎么这般?虽然张氏痛恨余氏所为,可是对姝灵,她却一直爱怜的很。
短暂的寂静之后,张氏压着心底的躁动,温声询问:“姝灵,告诉婶婶,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
陈姝灵抬手理了理发髻,道:“有时我就想,我娘怎么走的那么早?不然也不会有这事,商贾,官家,这般悖理阶行也就那个女人死硬的认着,我知道,她一直想用我给爹、给她儿子铺一个好前程,可是那些官家子弟何样?我岂能不知?妻妾成群,院府杂乱,保不齐那一日就被那些勾心斗角的贱人毒害在后府中,所以,我死也不会从她,至于我爹,他已经忽视了我近二十年,也不会在乎剩下的,现在无非是看在我死去娘亲的情面才算容忍下来,可是自秀哥那一事后,他也变了,所以今日我来是想告诉婶婶,我已经受了二十年的罪,剩下的日子,我要自己选择,所以,不管那些闲人村人说什么,我都会等着秀哥…”
听到这些,张氏的心酸起来,陈姝灵是她自小看到大的孩子,若不是余氏那人,她或许早年已经进了林家的院门,只是眼下,林秀与自家那个为了儿子前程不惜拼命的老头依旧在那茫茫的商路之上…
昏暗的光线,闷热的羊骚气混杂着似奶的味道浑重不已,这味道一息入鼻,简直让人肺腑翻呕,随着湿湿的、热热的软体东西在脸上划过,林秀沉痛的脑袋渐渐苏醒过来,他奋力睁开双眼,待视线凝聚之后,一只梭型、长着满嘴小碎牙、鼻翼不断抽动的脑袋出现在眼前,再一眨眼,林秀才算看清楚,原来是只羊。
“林秀,你醒了!”
忽的一声传来,让眼前的瘦羊羔咩咩叫起来,林秀顺着声音看去,鲁震从羊群里穿过来到林秀身前,只是羊群的骚动引起了羊圈外面人的注意。
两个蓬乱头发好似人熊、腰别弯刀的草原汉子拉开帐帘走进来,其中一人用刀把磕在羊圈围栏上,冲林秀这些人大声呵斥:“都老实点!
,不然立刻把你们宰了!”
至此林秀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羔羊圈的一处干草垛上,来到跟前的鲁震冲那些蛮人献着笑脸,赔了数句好话,两个蛮子才出去,林秀刚想动身,结果肩头顿时传来一阵剧痛,让他疼的龇牙咧嘴,侧头一看,被粗麻布包住的肩头竟然渗出血来。
“别乱动,我好不容易才给你包扎好的!”
鲁震说着,将腰间的水袋递给林秀,林秀喝了两口,只感觉那一股甘凉压下了肺腑中的燥热,忽然,他想起了爹爹,更想起了劈向爹爹的弯刀。
这让他瞬间激动起来,一双牟子带着惊恐看向鲁震:“鲁叔,我爹他…他…在哪?”
“放心,你爹还活着!
不过你要是不安生下来,等到刀伤再裂开,你可就先死了!”
有了这句话,林秀才安静下来,他慢慢直起身子,大眼一扫,在这个羊圈内,除了他和鲁震,还有七八个活下来的驾车汉子,那些人一个个蓬头垢面靠在围栏上,好像失了魂一样。
“鲁叔,我们这是在哪?我爹他…怎么样了?”
鲁震拿过水袋喝了一口,坐下道:“这是野狐部的老营,能活着的都在这里,何老九他们十多个刀客在旁边的羊圈里,你爹也在那?不过他伤的比较重,这些狗日的蛮子…”
说到此处,何老九使劲骂了起来,似乎在愤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走这趟商:“林秀,都怪我太贪心,这草原上乱成这样,我们怎么可能从这些蛮子里发财?现在货倒是给他们送来了,咱们也他娘的成奴隶了…”
由于这是羊羔圈,在林秀周围都是刚刚断奶的小羊羔子,由于今年草场天灾降临,小羊们吃不饱,天气又时不时的变冷,这些小羊羔子就被关进了羊圈大帐,免得明年连个羊种都没有,只是如此一来,林秀这些人便只能与羊为伍了。
不知过了多久,帐帘被人拉开,让后进来十多个壮硕的蛮子,他们抄刀进到羊圈,那些个车夫汉子当即向后钻,可是羊圈就这么大地,能躲到哪去?看着颤栗害怕的几个车夫,窝阔重重唾了一口,大骂道:“卑贱的软骨头,都给我拖出去!”
末了他一转头看到林秀,对于林秀,他有印象,这是个疯子,硬生生将一个青狼勇士从马上扑下来,原以为他受伤死了,可是待拓牙达埃斤所领的勇士赶到,驱走察台喇的青狼勇士,他们打扫战场时发现林秀和一些夏人还活着,拓牙达埃斤便将车架和活着的夏人全都带回营地,对于他们,拓牙达埃斤心里已有分寸,那就是把他们当成奴隶使唤,毕竟是草原最缺的壮年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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