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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觉得,这周家的小公主可是有意思,内里明明裹着刺,却是幅万年不变的纯良样。
说她是装的罢,她的眼里又总透着汪清澈纯净的湖水。
这样的世道,那样的出身,眼神如此干净实是不易。
他又想起了那日南城门前的相遇,她道她心悦于他,声音娇娇软软,清脆中又带着颤抖,实是悦耳得叫他心中的恼意都被抚平了。
他饶有兴致地掀开车帘,想仔细瞧瞧小五口中的这位“阿姐”
,却见,她显然是被他怔住了,那模样哪里是惊喜,根本只有错愕。
被挤上车来后,她与他离得那么近,可她却是直视了他一会后,便心无旁骛了。
她的脊梁挺着笔直,模样却还是娇滴滴的,好似他会欺负了她似的。
却结果,反是她“欺负”
了他。
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当着他的面仗了他的势。
前一刻,当着众人的面数落刘峥时,她骄贵得很。
可车帷一落,对上他时,她却透着股委屈。
那委屈直叫他哭笑不得,她却还坏得明目张胆地与他讲起了歪理,那模样,直是一副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江湖痞气。
彼时,想着小五还需在她身边待上几年,他便隐隐觉得头疼。
后头她还嘟嚷:“女君,千岁,殿下,他们都是这般叫我的。
从不曾有谁,像三郎一般唤我小公主。”
其实他也想道,他游历天下,从不曾见过她这样的女君,这般的公主。
为此,他不得不也在华浓宫用间(间谍),得到的消息与他猜的一般无二,这不是公子沐笙的计谋,她确实是误打误撞巧遇了他,也确实是将他做了挡箭牌。
这般想想倒是好气又好笑,她兄长极力拉拢他做幕僚,她却忙着得罪他。
而且,她好似一点儿也不惧他。
可她真的倾慕他么?倾慕他的姑子太多了,他都记不清了。
但被倾慕是怎样的滋味,他却是晓得的。
在他看来,她根本对他毫无心思,不光如此,怕还是避他不及的。
就如这会,他们棋上对弈。
她只是笑意盈盈地瞧着,双髻衬得她的瓜子脸尖尖小小,她不时看看他,不时又看看周沐笙,那模样颇是认真,也很是灵俏可爱。
但王玉溪只瞧了她一眼,便晓得她在一心盼着自个的兄长赢。
只要棋面一现焦灼,她粉色的菱形小嘴便会抿在一处。
与他的目光相碰,她更会心虚地垂下眼去,好似那般,她细长浓密的眼睫就能掩盖住她全部的小心思似的。
周如水确实是盼着兄长赢的,她不光盼着兄长赢,还盼着这棋局早早结束。
俗话道,纹枰之事,为人之道。
着子之法,处事之道。
攻守权衡,人生之道。
便是讲,看人着棋,便能瞧出那人的为人品性与行事之方来。
王玉溪与公子沐笙显然都是高手,一个深不可测,一个不温不火。
你围我走,你退我进,徐徐图之,各据半盘,全是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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