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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人请。”
两人相互客套之后,徐澈便引着萧虞,穿过一株株清艳的红梅,来到了大半边都没在掩映的梅枝里的碧水亭。
而亭子的南面不远处,便是晋江的支流。
这亭子三面是花,一面是水,水边垂柳此时虽无碧叶,但柳枝依依,也别有一番柔婉的风骨。
萧虞心想:这还真是个赏景散心的好地方!
还未拾阶入亭,萧虞便看见了袅袅的青烟。
想必正如徐澈所言,酒已温好,只待佳客了。
见萧虞打量碧水亭,徐澈在一旁解说道:“这亭子可很有些年头了,据说是景帝年间就建的……”
说到这里,他猛然住了口,自嘲一笑,道:“却是在下班门弄斧了!”
却是他突然想起来,景帝年间情况特殊,诸藩王世子都常年在京统领六部,威慑朝臣。
而这碧水亭的建造者,却正是当年的燕王世子。
可这事萧虞却反而不清楚,燕王殿下也不会特意把这种小事说给她听。
如今见着徐澈说一半留一半的,且听话音还与她颇有渊源,不由问道:“怎么说?”
徐澈一愕:“世子不知?”
萧虞茫然:“孤应该知晓吗?”
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不似做伪,徐澈不由心下暗叹:看来这燕王一脉,的确是从未有过入主京城的野心!
可如今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徐澈道:“不若世子先随在下到亭子里坐坐,咱们一边对饮,一边说一说这些陈年往事?”
萧虞点头应道:“如此,甚好。”
两人进了亭子,徐澈请萧虞先入座,这才在对面坐陪。
萧虞也不喧宾夺主,就在西面客位坐下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看清,原来徐澈所谓的温酒并非是时下流行的用热水暖酒,而是古时盛行的煮酒。
酒水就盛在金爵之中,已然翻滚起来。
徐澈小心撤去了爵下的炭火,袖手亲持长柄玉勺,用酒水烫过了玉盏,这才盛了两盏琥珀色的酒液。
“世子请。”
他将头一盏放到了萧虞面前。
萧虞笑道:“人都道:玉碗盛来琥珀光,果然赏心悦目!”
徐澈矜持一笑,却并没有说什么谦逊之语。
这时,不远处的晋水边突然多了些喧哗声。
徐澈有些疑惑地转头一看,不禁面色一白,胃里也有些翻滚。
却原来,红鸾等人竟是抬着黄羊,一路到了此处水源,当场便一刀割断了脖腔,鲜血沥沥拉拉的,有的滴落在地上,有的流入了江水中,将清列的江水染成一片猩红。
且羊血本就腥膻,此时又好巧不巧地刮来了一阵寒风,带着那股气味儿直直飘进了碧水亭里。
不同于萧虞这个斗方名士,自幼生于帝都,长于锦绣的徐澈却是个十足的风流蕴藉之辈,平日所见文人皆诗画相较的文人雅士,便是粗豪的武人也自有一股旷达狂放的不羁之气。
但无论是文人,还是武人,都决计不会有这般……这般……
呕——
见他面色大变,萧虞露出得逞的笑意,却旋即便隐没了,满面担忧地起身走过去,轻轻为他拍背:“大人这是怎么了?”
徐澈从未与女子如此亲近过,骤然被她欺近,心下一惊,连忙侧身避让:“不敢劳烦世子,下官已经无事了!”
他午后便来此,一直坐到如今,早已腹内空空,本就是干呕而已。
此时,他脸上又是尴尬又是窘迫,眼角还挂了一滴珠泪。
乍一看,仿佛是个被纨绔欺凌了的良家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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