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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老侯爷说:“大郎可是听见了什么?”
时宴朝道:“今日去了建初寺,无意间听人说起罢了。”
。
乍然问起,时老侯爷也发愣。
那或许得查一查才能知晓了。
他记在心中不提,转而又想起另一件事,问道:“大郎,你今日为何去建初寺?”
纵然京中崇佛的达官贵族颇多,但时老侯爷印象中,自己这位嫡长孙却不是其中之类。
若是旁的人,今日去佛门上香他也不会多问,但是由时宴朝去,说不得就觉得有几分不寻常。
时宴朝微微敛了目,答道:“魏王今日有邀。”
若果说时老侯爷刚刚才舒了一口气,这句话落下,那石头又压了过来:“他请你做什么?”
还未等得时宴朝答话,心中已经升起一种焦躁,教他拨弄着手中的茶盏,上好的崂山石竹,也被拨得沫子翻飞:“……这,唉,大郎,如今这档口,哪里能去见他?你竟然还去了。”
时老侯爷长吁短叹许久,终于问道:“唉,魏王如何说?”
时宴暮一直不言不语,直到此刻被问起,才答道:“是以我并未应邀。”
时老侯爷道:“你不是说……”
忽然间醒悟过来,“大郎,你去了建初寺,却没有见魏王?”
时宴朝颔首。
时老侯爷得知他并未与魏王见面,这时候才放下心来,终于有心思去喝盏中的石竹。
然而清亮的茶汤入喉,轻身明目之余,却又有一种渗入内腑的苦涩。
他终于将茶盏放下,默然不语。
良久,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时宴朝平静说道:“阿翁,魏王或许有所不满。”
“顾不得啦,大郎。”
时老侯爷叹道,“……此番的确是你怠慢了。
但纵使魏王不满,又能如何呢?真正不能失了的,是陛下的心意啊。”
然而虽是这般说罢,心中说不得仍是有几分不得味。
魏王裴晵[qǐ]是齐王胞弟,为小时后所出,乃是上皇幼子。
从前上皇在位时,对于齐王、魏王颇多宠爱,优渥有加,赏赐无数,京中风头无两。
时家作为后族,自然对齐王、魏王十分亲近。
何况那时候,大时后已然逝去,身后独子裴昭也被打发到了幽州去,距离建邺何止千里。
裴昭空有太子的名头,却全无太子的待遇,谁想得起来烧他的冷竈呢?
纵使他们时家……不也暗暗的朝着齐王使力么?
从龙之功,令人何等垂涎,纵使已为后族,也想要再上一步。
可再近一步,却是万丈深渊。
建邺城的风雪一如往昔,玉楼金阙还是旧时模样,但如今已是彻底换了副天地。
上皇幽居大安宫,齐王流放在外,昔时煊赫做烟云散,风吹而无痕。
曾经众星拱月般的魏王,只不过因为年纪幼小,未曾参与仁寿十四年的宫变,于是还照旧待在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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