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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再折回去,薛鸷没进那柴火棚,只在棚外立着,他眼力很好,能看见里头那人正背对着自己缩靠在木枕上,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那边邵妈妈得了消息,连忙将手中的活计一放,紧赶慢赶着跑了过来。
见着门外立着的薛鸷,她愣了一下,但还是没忘给他行礼:“大爷。”
薛鸷略一点头,邵妈妈才往棚里去了。
那两人不知在里头都说了什么话,没多会儿功夫,薛鸷便见那妇人又一脸忧心忡忡的出来了,妇人觑着他的脸色,又叫他:“大爷,方才是我们家琅哥儿不懂事,冒撞了您,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薛鸷打量那小病瘫子,左不过就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口中倒是好说话道:“我跟他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他那身子……”
邵妈妈复又紧张地说,“生下来的时候就是那样的,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不会染人的。”
因着沈琅是这样的身体,邵妈妈寻常对相干的奇闻异事也多有留意,知道寻常人家若是生出沈琅这样的孩子,断没有平安养大的,不是被当做妖孽溺死打死,便是被当做不祥之兆祭了河神与山神。
邵妈妈从前听人说,他们这些“绿林好汉”
们也分外迷信鬼神妖怪之说,她是真怕这匪头一翻脸,就让人把沈琅架在柴火垛上烧死了。
“我又不是多话的人,不会同人传他什么坏话,”
薛鸷道,“你只管替他把弄脏的衣裤换了,这样冷的天,仔细别冻病了。”
邵妈妈听他这样的口吻,顿时心中一喜,忙应道:“是是,多谢大爷!”
薛鸷这会儿也觉得有些冷了,揣上那两只烤鱼转身想要回去时,身后邵妈妈忽地又叫住了他:“大爷……本不该再劳烦您,只是我们琅哥儿那袄子已坏得不能看了,眼下大家伙都要过冬,实在借不来一件好的冬衣了,您能不能发发慈悲,叫管事的人赏我们一件厚袄子穿?”
薛鸷这才想起刚才被自己撕烂的那件破袄,于是爽快道:“我那倒有几件旧衣裳,你跟我来取就是了。”
邵妈妈忙口中道谢,又殷勤地跟了上去。
第6章
自那天之后,沈琅很是惶惶不安了几日,但却迟迟没等来那匪头的发落,反倒是三当家李云蔚又来这里找他。
李云蔚脸上挂着几分笑意,进棚后他才看见沈琅身上穿着一件明显大了许多的半旧大袄,他盯着看了几眼,莫名觉得这袄子有些许眼熟。
寨中资财有限,这样一件通色一致且不见缝补的木绵裘,只有他们几个当家人那里才有,李云蔚记性很好,只看这颜色大小,就猜到是薛鸷前些年添置的冬衣。
“你身上穿的这身袄子,是大爷给你的?”
他问。
沈琅这几日总睡不沉,气色看上去也不大好,听见他问,只怏怏点了点头:“我那件袄子弄坏了,这是我妈妈管你们大爷借的。”
李云蔚闻言神色微动,笑道:“我们大爷从来待人宽厚。”
“三爷今日来这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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