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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说完,其他人也都跟着哄笑了起来。
这女子也是个热烈大方的性子,听见众人这样笑,只是脸微烫,有些羞怯地盯着薛鸷的眼。
见薛鸷一时不说话,她倒也坦诚:“我也不瞒你,我因被那焰刀山上那些匪劫上山过,村里那些人都觉得我被坏了名节,十里八乡都没人愿娶我。”
“我也不稀罕那些人,那日我只看了大当家一眼,便记住了你的样子,若你瞧不上我,也没什么,我也不会纠缠你,大不了脱下这身婚服到庙里剃了发做姑子去。”
她说话时眼里全是真诚与热烈,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得了那样的眼神。
薛鸷前二十来年的人生里,还从没见过这样外放的女子,于是在众人的起哄声里,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虚荣的膨胀感。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轻轻一点头。
那女子见状就走上来,伸手挽住了他结实的胳膊。
薛鸷偏头看向她,他惊诧于她的大胆,下一刻,女人也朝他这里仰起头,盯着他的脸满足又羞赧地一笑。
那些汉子们又开始起哄。
在这样热腾腾的氛围里,薛鸷的脸上也忽地有了笑脸。
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先前非要纠缠着那个狠心的病瘫子不放,是一种错误。
他觉得眼下最该看到这一幕的人就是沈琅,他要那个人知道,他薛鸷并不是没人爱,他的感情也没那么廉价。
虽然他比不得那些酸溜溜的读书人,是个匪,可还不是有个这么好的人儿倾慕他么!
他在这种飘飘然的膨胀中做了决定,叫那些土寇翻黄历挑个了好日子。
等到那一天,他要摆宴席宴宾客,给山上众人看一看他薛鸷名正言顺娶来的这位压寨夫人。
第46章
邵妈妈离开后的第二日。
原本守在沈琅屋子周围的那些土匪突然将门上的锁撤下了,又过一会儿,金凤儿推门出去看,发现外边竟连守门的人也都撤走了。
金凤儿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模样,他折回屋里,赶忙去推沈琅那架木辇:“哥儿,咱们走吧。”
沈琅本不想动弹,但被他急声催着,最后还是被金凤儿抱着上了轮椅。
他被金凤儿推着出来时,才发现屋前那一片葡萄藤架上只剩下了枯败的残叶,底下那只秋千断了一半,连架子也歪斜了。
沈琅对屋前这一片葡萄藤与秋千的印象,似乎总还停留在盛夏时……断断续续的蝉鸣声中,藤叶随着夏风轻轻地翻动着。
也许正因为他心里印象最深刻的这一画面,他觉得眼前的场景似乎显得格外得颓败。
金凤儿气道:“这定是这些日子在这儿守着门的那些个土寇干的!
方才我还在我们屋后的墙根底下闻到了一股尿|骚|味,这些人,实在是可恨!”
沈琅没什么反应:“好了,一会儿拿水冲一冲,别气了。”
他住的这处地势较高,俯看下去,能看见这寨里到处都张挂起了大红灯笼,就连几棵落了叶的枯枝上,也都被系满了红绸布带。
沈琅只在房屋附近略转了转,便又叫金凤儿推他进去了。
回屋没一会儿,便看见禾生抱了一叠方形红纸傻愣愣地站在屋门口,等沈琅的目光落向他,他才小声道:“小师爷,我来送东西。”
“进来吧。”
他走进来,将那堆纸往桌案上一放,声音还是很小很低:“大爷命你写些喜字和婚书,婚书是另外的小卷,不要错。”
沈琅说:“放着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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