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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小心翼翼地往棚外看去的那一刻,突然有个硕大的黑影从临近的树上跳了下来,随后便猛然朝着他这边扑了过来。
沈琅这一下是真的被吓坏了,口里只顾“妈妈”
“阿娘”
地胡乱叫喊着,声音里隐约带了哭腔。
临到近前了,那黑影不知怎么又停下了,贴在那竹篱上低低地笑:“小瘫子。”
“胆小鬼。”
沈琅似乎还没缓过劲来,有些怔怔地:“你是谁?”
“我是你大爷,这么快就不认得了?”
薛鸷见他被吓得这样,这才把身上披着的那块狼皮取了,又把才刚燃到一半的蜡烛点了起来,照在自己脸上:“别怕,不是狼。”
“我逗你玩呢。”
他看见沈琅先是直愣愣地盯着他,眼角好像已经湿润了,然后瘫在这堆稻草上不说话。
薛鸷后退两步,借力翻进了这间棚屋,避开那些干柴,他把蜡烛放在一处空地上,随后径直走到沈琅床边,借着那一点微弱的烛光,他能看见这个人似乎在瞪着自己。
“我不知道你会这样怕,”
薛鸷没什么诚意地笑道,“对不住。”
沈琅咬着牙没应声。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沈琅简直要被他气出血来:“你怎么还不去死?”
他分明睡得好好的,是这得了疯病的土匪头子大半夜不睡学狼嗥将他吓醒,他怎么还有脸问自己为什么不睡?
被他咒了,薛鸷也不恼,面上仍带着笑:“怎么说话的?我是猜见你睡不着,所以特来陪陪你。”
说完不等沈琅应声,他便自顾自地把人往里边一挤,大咧咧地挤上了那张稻草榻:“你这褥子倒比我屋里还要软和些。”
沈琅此时已经完全不想再给这匪头留面了,用手肘狠狠往他那边捅了捅:“滚开。”
“你讲不讲理?要滚也是你滚,”
薛鸷道,“这山中寨里一粒沙子一根草都是我的,我想待在哪儿就待在哪儿。”
沈琅又不说话了。
薛鸷用手肘轻轻一戳他,见沈琅没什么反应,干脆又将人往里再挤了挤:“喂,你刚才真以为我是狼妖么?”
沈琅动了几次手,却压根推不动他,只能被挤进角落里。
要不是方才他惊吓过度,手里那根削尖的木簪眼下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不然他真想拼尽全力往薛鸷舌头上扎一下。
“我那天和你说的话,你果然信了,”
薛鸷挺得意地抬手去蹭他的眼角,那里还是湿的,“好可怜。”
沈琅立即把脸别过去。
“干嘛不说话?”
“你是不是闲的?”
沈琅咬牙道,“得了疯病就去治!”
薛鸷看他这样,只觉得很好玩,可惜今晚上没月光,棚屋里唯一一根蜡烛,不足以叫他看清楚这人恼红的脸。
“我刚才听见你喊你妈妈,又喊你阿娘,”
薛鸷问他,“你阿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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