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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琅听他说完,心里却反倒松下来一口气。
他们太着急了,又提了不该提的事,薛鸷之所以杀那两名官员,不也是燕昭授意的吗?
何况薛鸷只动手杀了两人,剩下那二十余个,全是燕昭命人放箭射死的,他们时不时地便在燕昭面前提起这件事,必然会引起他的不快。
“楫舟,要不要让人替薛将军求情?”
“不必,”
沈琅沉吟了片刻,才道,“这时候没人替他说话反倒更好。”
有一句话他放在心里没有说,他想,豫王当日,不也是被苏蒲两党,一人一句攻讦给逼到东都城的么?
这时候,薛鸷越是显得孤立无援,越是能激起燕昭心里对那些生事官员的反感。
虽是这样想着,可等张评事走后,沈琅还是让金凤儿搬了张案几到榻上来,随后意简言赅地写了一封信,请人跟着北行的商队,一路送到边关去。
先前送去给阿剌忽失的那封信,是他特意留下疏漏,就是要让燕昭看见的。
但这封信却不能出一点纰漏,若是跟着商队走,至少也要二十日才能到边关。
沈琅在心里算了算,等信件送到了,再让仇二等上二十日,若是他这里还没有送信过去,那边便可以按照他们起先商量好的,开始着手“行事”
了。
*
二月初八,燕昭微服来访。
门卒连忙跑进去通传,金凤儿首先迎将出来,他刚要跪地行礼,燕昭便一抬手,说了句:“免。”
“你们哥儿怎样了?”
金凤儿一边引着他走进内宅,一边有些郁郁地回着话:“还不见大好,前日呛出一口血来,昏了好久才醒。”
燕昭顿了顿,像是没想到:“怎会病得这样重?”
“太医说是‘思则气结,肺络不固’,哥儿这小半年以来,劳倦思虑,不曾怎样休息,这才导致了旧病复发。”
燕昭听他说完,也就默了不言语。
等金凤儿开了沈琅卧房的门,燕昭立即便嗅到了一股很浓重的药味,他皱了皱眉,扶了把门框,才跨步走进去。
榻边的地砖上洇湿了一大片,想是刚才有人拿布拖洗过。
沈琅斜着身子靠在软枕上,眼是红的,用一方绸帕捂住了嘴,听见有人进来,才掀了掀眼皮,眼珠子迟钝地转动了一下:“……陛下。”
“不要起身,都病成这样了,就别做那些虚礼了,”
燕昭按住他的手臂,“怎么眼圈红红的?”
邵妈妈在旁答话道:“哥儿晨起才吃的汤药,方才小睡了会儿,醒来却又给吐了个干干净净。”
燕昭见他额发湿透了,料定那一身寝衣必然也是湿的,他也不好伸手去探,只偏头向邵妈妈道:“你还不快去替他打水来擦一擦?身上汗湿成那样,再浸冷了,病恐怕更深了。”
“奴正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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