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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薛鸷才消下去的那一丁点的火气,顿时又冒了上来,甚至愈演愈烈。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可沈琅却仍旧显得若无其事、无动于衷。
他好像一点都不疼、一点也不嫉妒、一点都不难过。
或许真的就只剩下那个可能了……沈琅不爱他。
那股萦绕在心口的愤怒和不甘,渐渐的就转成了对那个人的恨意。
薛鸷伸手一把扯下了一棵树上挂着的红绸,忽地咬牙,心说,一个残废,我管他怎样想。
至少那个付悠悠对他是真心的。
想到这里,薛鸷忽然又觉得,那个病瘫子果真就像仇二说的,很不知好歹,要不是他好心留下他主仆的命,他这会儿早过了黄泉路,投胎去了。
可他忽而又想到,若是这人早早投了胎,说不定还能投生个普通人家、做个健全人,也就不必再吃那家破人亡的苦了……思及此处,薛鸷心里不禁又有些发酸,有种微微的涩疼感。
这样想着,薛鸷忽然提步走了上去,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沈琅房门之前,他在门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摸出钥匙打开了锁。
房间里漆黑一片,那日的血腥味早已散去,屋内的气味又重新变回了那股令薛鸷很熟悉的香气。
薛鸷走得近了,才隐约看见那榻上被棉被包裹起的一团隆起。
他沉吟良久,才试探着开了口:“你睡了?”
没有人回应他。
薛鸷在心里想,只要他肯回自己一句,明天他就把那个姑娘送下山去,什么压寨夫人,他不要了。
他再给沈琅这一次机会。
最后一次。
可是沈琅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吭过一声,甚至连动也没有动过半下。
薛鸷在原地枯站了会儿,忽然说:“你要这样,也好,今日咱们就彻底撂开手,以前那些,我都忘了。
沈琅,以后你我就当作是陌路人。”
沈琅还是没应声。
薛鸷彻底失望了,他冷哼了一声,随后沈琅听见他狠狠地摔上门,走了。
等他走了约莫一刻,沈琅才慢吞吞地撑起了身子,随即一直默不作声躲在角落里的金凤儿也静悄悄地走了过来。
“东西都拿好了?”
“嗯。”
沈琅又问:“妈呢?”
“妈怕引人注意,已先拿了包袱到那坡道上等了,”
金凤儿用气音说道,“禾生哥也在那里等着呢,咱们得快点了,别让他们着急。”
“好。”
……
天才刚蒙蒙亮,天武寨里便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奏乐声。
今日是薛大当家大喜的日子,眼下大多数土寇都围挤在聚义厅里外,等着看热闹、分喜饼、吃喜酒,以至于寨里的其他地方相较之下,都显得分外冷清,就连巡防队伍也比平日里少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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